锦江市高新开发区,建言集团总部大楼的董事长办公室里。
一个鬓发染霜的中年男子坐在沙发椅上,这时正好挂断手机,表情和眼神中都燃烧着怒火,他大声说道:
“玉芝被人袭击了,还差点受伤!在这白月的一亩三分地上,居然有人敢做出这种事,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男人有着一张不怒自威的国字脸,看五官年轻时能称得上英俊潇洒,只是现在养尊处优久了,体型多少有些发福。
“这段时间到这座镇上的人,谁有这个本事?”
谢建业喘了一会儿粗气后,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脸上仍是余怒未消。
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刘铁,他知道谢建业的话不是在询问,对方是谁他们心知肚明。
白月镇本来就是个小地方,最近却来了不止一批不速之客。他们驻留在此,寻找他们口中“十年前被人偷走的东西”,在各地闹出不小动静,使这座小镇有种朝龙潭虎穴的方向发展的趋势。
正所谓“庙小妖风大”,本地势力与外来者之间的矛盾一触即发,不得不防。
他们本来就很戒备对方,没想到这次居然直接欺负到大小姐头上了。
“是不是要中止与他们的协商?“
“中止合作?不,当然不行,我们要谈,一定要继续,他们想要什么、想要我们怎么配合,可以稍微松点口,不能打草惊蛇。到现在还没能摸清他们的底细吗?”
“是的,这群人简直像是从空气里蹦出来的。目前能搞清楚的是,他们中有不止一人是从国外来的。”
“哼,从哪儿来都没关系。以前是搞不懂他们是不是敌人,才觉得棘手,现在既然已经确定是群不知好歹的家伙,那这边也不用客气了,大不了和他们火并!”
看到自家老板红光满面的样子,刘铁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有时候,他觉得大小姐讲得是真没错,这人可能就是香港黑帮电影看多了。
当然,大小姐她可以不留情面地直接开口吐槽自己老爹,他这個当属下的可不行。
刘铁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小姐那边被一群枪手袭击,会不会有事?就算她没受伤,那还有她的朋友……”
“不,这孩子的个性我清楚得很。要是真有事需要用到她老子,是肯定不会跟我客气的。既然没说,那就说明真的没啥大事。”
谢建业摇了摇头,大手一挥。语气中既有无奈,又有欣慰。
孩子太早熟,家长自然觉得心情复杂。
“好,那我就按照小姐的吩咐去做了。”
“嗯,她说的那些都没错。但我们做大人的,总得做好最坏的准备,”谢建业说,“案子先报了,你能去把以前的人手召集起来吗?最好是会用枪的那种。”
“当然。”
刘铁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能来多少人?”
“上次和东南那边的商会起了冲突,我们召集来了三十多个人,这次怎么也能翻个一番?要是人手不足,我拳馆的兄弟都可以来帮把手。”
那些土木工程和地产承包商、在当地势力盘根错节的老板们,要说他们手上干净,恐怕不会有人信。
特别是做土石方生意的,彼此间为了抢业务打打杀杀都很正常,如果外来的老板坏了规矩,往往连命都保不住。作为部分本地人的利益集团,他们的做法和黑帮其实没两样,下狠手、把人砍进医院、砍断手筋脚筋等等的恶性冲突屡见不鲜。
谢建业的建言集团是这个行当的佼佼者,早从十年前开始,就从周边城镇往内渗透,开始接手地级市的市政工程。这一发迹过程中有没有涉及到暴力,恐怕只有谢建业自己、和像刘铁这样从最开始就跟着的老兄弟知道了。
有些时候,哪怕只是为了维护规矩、保全自身,暴力都是不得不捡起的手段。
“有信心?”
刘铁笑了笑,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他目光炯炯有神,显然已经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是有句话,叫作‘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吗?就让这群人好好见识一下。”
四辆车组成车队,一路朝着公路尽头行驶,在树林附近的小路弯折进去,最后停靠在一座被废弃已久的林间小屋旁边。
男人们陆续下车,有几个搀扶着手臂流血的疤脸男,还有几个抬着一具胸口受伤、昏迷不醒的重伤者下来。
领头的走进木屋,掀开一块地板,露出底下隐藏的通道入口。
十四个人陆续进入,地下空间意外的宽敞,似乎是和某处以前山上留下的防空避难所连通,不止一个身怀凶器甚至全副武装的人在此地来往。
在别人的指引下,他们很快见到了本次行动的负责人。
那是个体型异常高大的男子,起码在两米一以上,所有人和他说话的时候都必须抬起头。
油亮黑发在背后梳成一个小辫,露出宽阔的额头,穿着黑色紧身背心,浑身发达的肌肉轮廓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