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方清芷投降:“我没说过陈生无趣。”
陈至珍说:“瞧,都叫陈生了,怎么还不算觉得他无趣?”
陈修泽微笑:“是我们之间昵称,你懂什么——去,上后面那辆车,快回家去见你二哥二姐吧,他们等你很久了。”
他是很负责任的兄长,也是很体贴女友的男性。让陈至珍上了另一辆车,陈修泽仍旧牵着方清芷的手,捏在掌心,柔软地握着。
他说:“有时候,倒也会想,如果我再年轻一些,或许就和你相衬了。”
方清芷迟疑:“年轻?”
“是啊,”陈修泽悠悠看窗外,忽而笑了,“不过也不好,倘若我再年轻几岁,根基未稳,怕是也很难护住你。”
他还是第一次提那些事,不过很快又若无其事转移话题:“至珍一定要过圣诞节,要做圣诞树,等平安夜那天晚上,我们回老宅住,好吗?”
方清芷点头:“好。”
转眼便是平安夜,陈至珍果然乐呵呵地运了好大一棵松树过来,装饰以彩灯、亮晶晶的星星、柔软的绒布做的雪花,糖果……明灯璀璨,蜜糖饼干飘香,方清芷只穿了一件米白色的开司米衫,头发上夹着一枚红果发夹——还是陈至珍一定要夹在她头发上的,兄弟姐妹齐聚一堂,欢声笑语,方清芷也高举酒杯,浅浅饮了一口热红酒。
就连陈修泽也喝了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他不习惯酒精,随后放下。
高脚杯底触碰铺着编织桌布的木桌,陈修泽不会在阖家欢乐时摆兄长的架子训话,只低声,问方清芷:“脸怎么这样红?”
方清芷揉了揉脸颊,她说:“红吗?”
陈修泽问:“你是不是没有喝过酒?”
方清芷低低一声嗯,眼皮微沉,也有些眩晕。
陈修泽说:“怕是醉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他起身,扶着方清芷起来,方清芷已经有些软了步伐,踉跄着,她的确没喝过酒,沾点酒精就要昏了头。
身后陈至珍还在疑惑:“热红酒还能醉人啊?”
陈永诚说:“你管它呢,哎,平安夜能许愿吗?要能许愿,我要许愿将来夫妻和美,子孙满堂,我喜欢小孩,我至少得有四个孩子,然后就能有十六个……”
方清芷踉跄着被陈修泽扶回卧室,她其实思维还算清醒,只是晕。她皱眉,手搭在额上:“以后不喝酒了。”
陈修泽端了水回来,侧坐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一口一口地。喂给她:“嗯,不喝了。”
方清芷喝得有些慢,他喂得急,稍不留神,呛住了,她咳了几声,陈修泽手掌轻拍她背,柔声道歉。
方清芷说:“你怎么这么爱说对不起?”
陈修泽微笑:“大约我常常犯错。”
方清芷不说话,她还是渴,咳声止了,她舔舔嘴唇,伸手要去拿杯子——
陈修泽问:“还想喝水吗,芷宝?”
方清芷迟疑颔首。
她第一次听对方用此类称呼,险些没有听懂。
啊。
是宝贝的宝吗?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称呼她呢。
她说:“想喝。”
陈修泽用她的杯子喝了一口,俯身,堵住她的唇,哺育给她。
第15章芷宝
方清芷脑袋有片刻模糊幻影,她张口,水顺着进入咽喉,大口吞咽,却还是不够。醉酒的人都渴求水源,犹如飞蛾渴求光亮。
水源移开了,过了半晌,又倾身喂来,方清芷攀住,焦灼饮水。
方清芷恍然间回到念小学时,舅舅舅妈吵架,俞家豪在外念高昂的补习班,方清芷付不出钱,舅妈也不肯送她去,她只有从校图书馆借来的书,躲在阁楼上,在窗子上阅读。
阁楼下面,舅舅舅妈在争吵,撕打,碗碟破碎,桌椅碰撞,方清芷不会下去,她知道,自己下去只会挨打。
被打了一次,她就不下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楼下的动静终于消停,方清芷也看完了书,口渴难忍,但阁楼的木板门却被堵得严严实实。她慌了神,伸手拍打,叫着,舅舅舅舅。
只有舅妈的声音,骂她赔钱货,骂她乱花钱,骂她早该死的讨债鬼。
方清芷敲打,说自己渴了,想要水喝。
求求你,舅妈,给清芷一点点水喝吧。
舅妈不吭声,转身离开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走之前,她还狠狠踢了把椅子,骂狗东西。
方清芷拍到手掌被木头扎出血,汩汩地流,也没有人给她开阁楼门。她缩成一团,渴到嘴唇发干,忍不住舔了舔手掌心的血,阁楼上没有包扎地东西,她就自己吮吸着伤口,等待它止血。
呀,血是咸的,但也多少有点点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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