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对!不能放了这群强盗!”此时邱氏父子已经被搀起来。邱掌柜坐在凳上,一边搂着儿子喘着粗气,一边手指吴氏恨道,“若不是这位小哥儿找出破绽,我们父子以后还不知是生是死!众乡亲替我主持个公道!绝不能放过他们!”
刚刚看热闹的人都见过邱氏父子的惨状。邱掌柜如此一说,立刻群情激愤。众人七嘴八舌对吴氏等人指指点点,渐渐将这伙人逼到墙角。
吴氏皱眉,她此刻人多势重,不过被几个看热闹的百姓聒嗓,并不放在心上。可,那张假卖身契还在这黑脸小子身上,即使自己此刻由家丁护着逃离此地,可毕竟留下隐患。若是那小子同邱荣发一起去县衙报案……
想到此处,吴氏眼珠儿一转,看了眼一直未曾说话的秦主恩。这人穿戴不俗,刚刚又向着自己说了句“证据确凿”,尤其他和自己对话时那份显而易见的恻隐,甚至羞涩……
呵呵,姑奶奶活了这么大,男人的心思还是能拿捏得透的。
“各位莫要如此,真是吓死小女了。”吴氏突然气势陡堕,娇滴滴举帕拭泪,泪目盈盈之下颇似带雨梨花。
“小女子也是奉家父之命行事,并不知那卖身契是假。小女子十七守寡,夫家贫穷,未给留下片瓦。虽住在父家,世人却都道‘女大不中留’,也算寄人篱下,受尽辛酸。父亲有命怎敢不从?不仅是人伦孝道,更为安身立命……”
吴氏说着悲从中来,嘤嘤哽咽,十分可怜。
“公子,可愿为小女说句话?”吴氏举起泪目看向秦主恩,眼波粼粼,颇为动人。“小女如何受得了那重刑加身,那牢狱之苦?”
“这……”
店中多为男子,吴氏突然这样示弱反倒像是那个被欺负的,众人一时哑口无言。
“这,咳,小兄弟说的确是有些重了。”秦主恩以拳抵唇咳了一声。
吴氏以此姿态求到自己面前,秦主恩倒有些抹不开面子。再说诈骗以盗罪论,最重可判流放三千里劳役三年,吴氏一个弱女子,确实有些过了。
“虽说诈骗以窃盗论,但《大齐律》却也说‘计诈欺之赃’,就是要计赃论罪。可这吴娘子毕竟没有得手,无所骗之赃,这罪罚也就……”
“《大齐律》‘盗篇’有云,‘盗窃不得财笞五十’。”少年微微一笑,打断秦主恩,“便是没有得手也要去公堂挨上那五十大板。更何况吴娘子又怎会只犯这诈骗一罪?
“《大齐律》规定,逃奴亦要定罪,轻者杖一百,重者如盗财私逃可判绞刑。
“诸位可曾想过,今日若真让吴家主仆得手,邱氏父子命运将会如何?为安心霸占这客栈不留后患,邱氏父子是否会被就此灭口?
“就算留得一命,但好好的富裕平民转眼成了奴仆贱户,又不知后半生被如何转卖,凄苦飘零!尤其是邱家小弟,不过还是个垂髫小儿,境遇竟于今日翻天覆地,一生尽毁!为抢民财,何致于如此害人!其心之毒,胜如蛇蝎!”
少年话音未落,邱掌柜便放声大哭起来,一半为刚刚所受的委屈,一半却是想来后怕。邱家小儿一见父亲哭了,也立刻嚎啕起来。父子俩抱头痛哭,让人看了心酸不已。
里正等再看吴氏,犹看蛇蝎。而看向秦主恩的眼神也颇带上了几分审视和敌意。
诶,这……秦主恩摸摸鼻子,觉得眼前这小子还真不好惹。几句话就将吴氏之罪锤死,更连带着让只帮吴氏说了句话的自己也被锤进地里。
可谁知这小子手中大锤并未就此放下,只听他继续锤道:
“《大齐律》又云,‘诸诬告人者,各反坐。凡诬告人笞罪者,加所诬罪二等;流、徒、杖罪加所诬罪三等,各罪止杖一百,流三千里’。就是说吴娘子诬告他人什么罪,她便要反受此罪之罚,且为防止世人效仿行恶,更要加刑重判!她既诬告邱氏父子为逃奴,那这诬告反坐之责自然也要承担。
“前有诈骗未遂,以盗不得财,刑笞五十。又有这诬告逃奴,以其罪罪之!至于具体要如何刑处,却要看县太老爷如何说话。”
说罢少年又冷笑着看向吴氏:“吴娘子也莫要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素闻酒田县吴万贯吴大户惯会钻营,家有巨财,却并非耕织劳作而来。其女吴氏更是心机过人,十几岁掌家,手段青出于蓝,每每追回吴家‘流落在外’的财物人丁。
“据说吴老爷早几年前就诸事不理,家业全凭女儿做主。吴娘子之前也说过自己十几岁就‘管着吴家若大的产业’,如今却又说什么全凭父命一无所知?实不可信!
“不过,这并不重要。横竖这诈伪骗财之罪,诬陷反坐之罚,都是吴家父女来领。吴娘子便不是主犯,这从犯也是跑不掉的!现在人证物证具在!吴娘子,咱们县衙大堂上请吧!”
“呵!哪有什么物证!”
吴氏见事情无可转还陡然变色,面目狰狞,眼露杀意。玉手一挥,众家奴立刻上前将少年团团围住。与此同时,一个胖大的家奴伸出肥手就向少年当胸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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