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严恬蹲下身子,顺着他的目光寻去,看到土墙角有一队排列整齐的蚂蚁正勤勤恳恳地背负着一粒粒馒头屑搬运回巢穴。旁边的地上放着半块掰碎的馒头。“神仙屋”的伙食自然比其他犯人好上百倍,供得也足,住在这里的人如此糟蹋饭食似乎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秦主恩也跑了过来,伸长脖子越过两人的头顶去看,可却半天也没咂摸出有什么看头。他低头看了眼正聚精会神的方玉廷,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骂了句“有病”。
错眼又瞥见严恬此刻也正拄着脸似陷入沉思,秦主恩点了点头。他家恬恬果然心性沉稳,这但凡急躁一点的谁会陪着方家二傻子看这么长时间的蚂蚁?
百无聊赖的秦主恩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背着双手在牢房里横逛。啧啧啧,方家小白脸儿挺惨呀,这使的用的都快赶上正经囚犯了。据说这家伙从被捉那一刻起就一言不发变成个哑巴,这事儿来的路上已经告诉了恬恬,可却不知她为何坚持一定要走这趟。唉,也不知道这群蚂蚁什么时候能把那块馒头搬完。
“蚂蚁都回家了。”看了半晌,严恬开口道。
方玉廷纹丝未动,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你是怕有蚂蚁掉队吗?”严恬拄着脸偏头去问方玉廷,似在闲聊。
方玉廷眼神微动,却也不过一瞬,最终又成一潭死水无波。
严恬并不介意,她安静地蹲在方玉廷身边,又认真看了一会,直到秦主恩已经开始试着刨墙了,她才终于起身,活动了一下蹲麻了的双腿,垂首看了一眼仍如木胎泥塑的方玉廷。那如玉雕般精致的侧脸在牢房昏暗的光影中暗淡木然毫无生趣。她轻轻一叹,转身走出了牢房。
终于可以走了!秦主恩舒了口气,掸了掸身上的墙灰,勉强拾掇起尚未被喂了狗的风度,踱到方玉廷身边准备告个别。
可惜,有些人就是这样惹人不快,你明知他从未针对过你,但却独独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已然被得罪了。方玉廷就是这么个天生讨人嫌的家伙。
秦主恩看着那张冷冰冰的俊脸,虽因未剃须盥洗而稍显落魄,但仍不损其半分风华,原本到了嘴边的好话就愣是说不出来了。再看他对自己那一副不理不睬半死不活的鬼样子……
“放心!”他咂了咂嘴,“你这罪不大。最多也就是个五马分尸,下辈子记着别再干了……”
话音未落,方玉廷突然活了过来,转头对他怒目而视。
哟嗬!你这是垂死病中惊坐起,呲牙瞪眼想咬人?!秦主恩先吓了一跳,随即便回头冲牢门外的严恬飞了眼风,一脸的欠揍。
严恬默默捂脸,觉得此人真是贱术超群。
不过方玉廷并没有和这位贱客多做纠缠,不过一息便又老僧入定。
真没意思!秦主恩摸了摸鼻子,就此收势,提贱而去。
这次见方玉廷似乎并无收获,这家伙从始至终一言不发,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欠奉。
走在大牢幽长的过道上,秦主恩觑着身旁与他并肩而行的严恬,踌躇着开口道:“方家二小子从小就这德性,对谁都一样。你不用往心里去,没的因为他再气着自己。”
“他以前也这么不同人说话?”严恬去看秦主恩。
“也不是,倒也正常说话,但就是话少。尤其和我,那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秦主恩想起了幼年时,尤其十岁之前,那时他尚无忧无虑,那时他尚不姓秦……
“以前每次在太后那儿遇见他,他都是板着一张脸,一板一眼地行礼请安。太后问什么答什么,从来不多说半句话多行半步路,规矩得像个假人。那时候太后和我娘都说他好,规矩,上进,老爱拿我和他比,倒说我像个皮猴……”
“于是从那时起你就不待见他?”严恬终于明白过来,看着他似笑非笑。
“咳……倒也,倒也不是。谁让他长得太扎眼,好好的大老爷们儿倒长得跟个大姑娘似的。”秦主恩尴尬地咳了一声,“我和他的梁子说来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就是有那么一回,去宫里请安,我领着几个小太监寻了个机会堵住他,想把他裤子扒了换上裙子……”
“啊?!”
这下不光严恬,连领路的祝牢头儿都被惊着了。两人一齐转头看向这位混世魔王。
这他妈也是人干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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