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挥手告别,拦了一辆车跳了上去,径直回营地去。
凌风摆了摆手:“年青人的事不用理会,我更在意天阳刚才说的话。黑暗子民竟然在地底下活动,这件事很不寻常。我现在去找飞梅将军商量,你先派几支队伍去地底侦察。”
林洋立刻站得笔直:“是!”
在那种气氛下,人自然而然地变得沉闷起来,可小鸟似乎全然没有受到干扰。她就像自己的名字那样,一路上吱吱喳喳说个不停。
因为有她,所以路程没那么沉闷。相反,三人不时还爆起一阵笑声。结果不知不觉,就从地底里出来了。
“小鸟少尉真是活泼。”炎兵笑着道,“幸好有她在,要不然,咱们一路上肯定得闷坏了不可。”
天阳想起离开那座空旷的地厅后,他们根据疯犬留下来的痕迹,一路穿行在那些幽暗压抑的岩洞通道里。
伤员,几乎数不过来的伤员从战场上送下来,然后源源不绝地送到了这里。堡垒里的医护人员正全力以赴,抢救着每一名伤者的生命。
即使这样,仍然有一个个裹尸袋从这里抬出去,送到了营地外去,也不知道最终这些尸体安置在哪里。
现在她回营地,身边突然安静了下来,还真有点不习惯。
来到医疗队所在的营地,一进来,眼前的景象让天阳深感震动。营地里搭建着一个个临时抢救室,可即使这样,抢救室还不够用。
有一些甚至肢体残缺,又或者身上有被啃咬的痕迹。
整个医疗营地里充斥着伤感又绝望的气息,跟着一位医生前往升华者专用的战地医疗车时,天阳还看到一个年轻的医生因为救不回伤者,蹲在角落里抱头痛哭。
这就是战争!
天阳脸色苍白,看着一个个从他身边经过的担架。那些担架上的伤员,满身血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仅仅工作一天,少女看上去已经有些心力交瘁,可见营地里的工作量之大。不过,熏的疲累并不仅限工作,更多的,是韩树那句“他掉下去了”。
听到脚步声,正抚着额头出神的少女,连忙放下了手:“哪里受伤了。”
哭完之后,抹了把眼泪,又钻进抢救室里继续抢救伤患。
压抑的心情中,天阳来到了医疗车上,当他走进检查室时,看见了神情疲惫的熏。
刚才走过营地时的沉重心情,因为熏这个动作稍减了几分,天阳忍不住笑起来:“你干什么?”
“我以为自己在做梦,你不知道,过去的24小时里,我已经有好几次坐着睡着了。”熏一边说,一边拉着少年来到检查床上,“快躺下去,我给你做个全面检查。”
她随口问,并抬起头,于是便看见了一头银白色的碎发。那脸上虽然沾了污迹,身上护甲更是有战斗的痕迹,但那头银白色的碎发却一尘不染。
“天阳?”熏惊喜交集,以为自己看错,居然在自己腿上掐了一记,接着轻声呼痛起来。
在母亲离开之后,这样的关心,他已经很久没感受过了。
“我才不担心。”熏看着诊断仪,嘴角却挂着言不由衷的笑容,“因为我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的。”
看着熏推动着诊断仪,正检查着自己的身体,天阳轻声道:“让你担心了。”
刚才少女那一句“以为自己在做梦”,无疑在告诉天阳,她有多担心自己。何况她把自己往检查床上拉的动作是那么迫切,天阳更是明白,熏有多迫切,就有多关心自己。
“这是下民式的幽默,我以为你能听得出来。”
“那大概是因为,我在下城区没遇到过像你这么幽默的家伙吧?”
“你的意思是,我和蟑螂一样顽强?”
“你就不能找个好点的比喻,蟑螂什么的,脏死了。”
刚放下工具,检查室的门就给推开,一名护士急忙道:“熏小姐,外面有个伤员,需要你去看看。”
熏点头:“我就来。”
检查结束,天阳的状态很好。除了脑袋曾经撞击过硬物,所有后脑勺有些淤肿外,其它的伤势并不严重。
熏给他施展了一回【慈爱之光】,加速他伤势愈合,接着给天阳的脑袋上涂了些散淤化肿的药膏,最后包扎固定,治疗就结束了。
夜行者营地。
天阳走进标记着渡鸦小队的营帐时,营帐里一个人也没有,韩树他们似乎上战场了。
她看来天阳一眼:“我先走了,你……不准死!”
也不等天阳答应,熏勿勿跟那个护士走了。天阳摸了摸自己捆着绷带的脑袋,笑容灿烂:“知道了。”
另外有一张垫子上什么都没有,天阳知道,那是自己的位置。
他坐在那上面吃了点东西后,干脆躺下去闭目养神,就在他快睡过去的时候,脚步声在营帐外响起。
营帐里,铺着几张行军垫,旁边是些私人物品。
丢着香烟和几本成人书籍的,肯定是韩树的垫子;至于有镜子毛巾和换洗衣物的,应该是霁雨的。
天阳坐起来,进来的果真是韩树。队长脸上脏兮兮的,头发变得更乱了,嘴角咬着一根没点着的烟,露着一口白牙笑起来。
站起身,天阳腰杆挺得笔直,敬礼道:“渡鸦小队少尉天阳,申请归队!”
人还没进来,就听到了韩树的大嗓门:“四眼说天阳回来了,这小子说不定现在已经在里面了。”
哗啦一声,有人揭帐而入,接着叫起来:“瞧瞧,我说得没错吧。臭小子,你没死啊!”
马尾青年闻言叫了起来:“你胡说什么呢,队长!我为什么要担心这个菜鸟,不,我一点也不担心他!”
作为队里唯一的女性,霁雨走到自己的垫子前,轻叹了声:“这里的臭男人又多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