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太吞了一大把的药,才稳定住了病情赶往省城。
担惊受怕多日的宝贝孙子,她看到了。
在公堂上看见的。
可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这可怜的孩子,全身上下都是伤。可她也搞不清楚,这些伤究竟是绑匪留下的,还是被青楼的人,又或是官差们弄出来的。
她难受,还因他们家又惹上官司了。
且这不重要,最可怕的,是那醉月楼直接索要的,是两万两的赔偿!听上去不是讹诈,每一条都似乎天经地义,理所应当!
当那清单被拿出来时,钱老太再见孙子的所有喜悦全被冲散。
两万两?
两万两!
要知道,现在钱家欠下的款项,从她娘家借的五千两,到铺子抵押的两千两,再到她借的一千两利子钱,亏空已经高达八千两了!
钱家身上还背了与凉山村的官司,还找了混黑的帮忙抓捕道士,这些乱七八糟加起来,钱家的总窟窿都有万两了。
现在再来两万两,她上哪儿去弄那么多银子?
钱老太一着急,这次,是直接倒在了公堂上……
这事到如此田地,自然依旧是陶然的手笔。
这几天往返省城岂是白跑?难不成她在省城花那么多工夫,真就单纯只为抹黑钱家,先坏一波他们的名声吗?不!她只是在打基础,这从头到尾就是一波组合拳。
从绑到钱丰之时起,陶然就没打算乖乖把那垃圾还回去。
她就是言而无信了!
她可是恶人,干嘛真就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思考,怎么充分利用钱丰。流民遍地,是让他尝尝乞丐的滋味?残疾的痛苦?还是流离失所被关笼中的痛?
最终陶然还是觉得,与其折磨他一个,不如让钱家和他一起扛!毕竟,金桂的苦,是钱家一齐造的孽。他们一家子,自然得有难同当。这债,也得让钱家其他人一起来担。
一个都别想跑!也跑不了!
钱家在燕城是百年大家族,地方上根深蒂固,连县令都要让他家几分。想要扳倒他们谈何容易!
不过事在人为,她很快就想出了办法。
陶然打算从两方面下手:即金钱和名望。
这两样没了,钱家必倒。而这两样,恰恰还是钱家人最看重的。一旦丢了,他们必将生不如死……
陶然开始了全面掏空钱家的计划。
昨日抢到的五千两加上赎金的三千两,她知道钱家暂时应该挖不出钱来了。没关系,她弄不到,还有别的办法。
于是傍晚从白云寺脱身后,她快马赶往了省城。
在那里她早已给钱家设计了另外一场大戏……
陶然对钱家的全部资产都已经做过了解。
就连道士都知道要在省城买个房,钱家这样的大家族,在省城怎么可能没有落脚点?
确实有那么一处。
老太爷时期就入手的一个宅子。
虽不在省城的繁华闹市,但也只是位置略偏,环境清幽风光不错,钱家主子们每隔个三五月就会来住上个几天。
前几天,她着人打听了下,便知这宅子平日没主子居住时,就只有两个负责洒扫的奴才在。
这好啊!
于是陶然围绕这套别院,给钱丰也设计了一场戏。
昨天这一整日,她是真的忙得马不停蹄。
一早抢劫那五千两,之后来到省城化整为零后,陶然还去了趟这别院。
让人敲开门后,她从马车上端庄优雅走下来。
她眼高于顶,鼻孔对人。
“这是表小姐身边的小红姑娘。”薛进以钱家下人身份介绍道。
陶然早就叮嘱薛进只管底气足一点。钱家下人多,肯定就没几人与省城别院看门洒扫的人认识。只要他不心虚,绝对没人敢怀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