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来找妯娌哭诉,男人家没有那么细腻的心思,不能理解她,但是老四媳妇可以。
她由着李秀华给她擦了眼泪,满怀期待地看向了宁华夏。
她知道的,她婆婆见多识广,人脉更是没话说,她应该有办法把这件事瞒下去的。
宁华夏果然没有让她失望,老人家叹了口气:“香芹啊,你放心,妈不是没分寸的人,别的不说,安平安乐都是我的心头肉,我怎么会任由这么一个人渣来毁了他们的前程呢?你给妈一点时间,妈想想办法。”
何香芹赶紧把炒菜的铲子拿了过来:“妈你歇着,我来。”
宁华夏不跟她争,出去后把安六合叫到院子里,又细细打听了一些细节,随后感慨道:“你二嫂一开始挺反对你给小杰蕾蕾找后爸的,现在好了,想来她再也不会在背后说你冲动了。人啊,总要吃一堑才能长一智。有些事情推己及彼是对的,可一些事情就该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她倒也是好心,怕小杰蕾蕾受委屈,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知道妈,你放心,自家人,没那么多好计较的,牙齿和舌头还有打架的时候呢,我都明白。”安六合握住了妈妈的手,母女俩相视一笑。
宁华夏很是欣慰:“无论如何,你这边定下来了,妈心里就能松口气了。不过孩子,妈有句话你别不爱听。”
“妈你说。”安六合见自家妈妈神色那么严肃,自然也郑重相待。
宁华夏叹了口气,道:“不是妈瞧不起你二婚,而是这个大环境就是这样,人家周中擎是比你大几岁,可人家是初婚,又是个大小伙子,不管怎么说,这桩婚事都是你占尽了好处。你今后可得让着人家一点,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错误,能不计较就别计较。”
“妈,这些我有数的,你放心。”安六合知道妈妈是为自己好,这段关系从客观条件上来说,确实不怎么对等,所以需要格外用心去经营。
她不会天真地以为有情饮水饱,今后肯定会有闹矛盾的地方,所以,妈妈这是提前给她打预防针呢。
宁华夏点点头:“光是知道还不够,你得做到。你这孩子脾气也倔,妈心里是有数的,所以怕你跟他真到了意见分歧的时候硬碰硬。你千万记着,不管多好说话的男人,骨子里还是更容易偏爱那些温柔的体贴的女人一些。虽然妈也不赞成你委屈自己,可有些事情真到了不可调和的时候,你还是要适当的退让退让的。夫妻是一体的,别觉得你偶尔低个头就怎么丢脸了掉分儿了,你得多想想中擎的好处。”
“嗯,知道了妈。”安六合多少有点唏嘘,是啊,男人毕竟是男人,女人家小意柔情还是更有魅力一点。
不过其实也不需要那么刻意,她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本来就不是张牙舞爪的状态,她自认自己还算是个好相处的人,所以也没太把这话放在心上,总觉得妈妈是想多了,有点自己吓自己的感觉。
宁华夏一看她那个表情,就知道她以为她危言耸听呢。
只得白了她一眼:“你就敷衍我吧。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很好很温柔了?嘿,我还不知道你,英招都跟我说了,说你在微山湖那里为了谁去械斗现场的事跟他争执了起来。他退让是他愿意成全你的事业心,可这不代表以后每次都得他退让。另外我提醒你,这孩子从小没受过什么亲人的关爱,很看重家庭关系,你可不能做对不起人家的事情。今后什么张临渊啊,什么天晴天朗啊,你都得给我敬而远之,一点暧昧不能留!”
“妈,到底我是你亲生的还是周中擎是你亲生的啊?你偏不偏心啊你!”安六合倚在妈妈肩头撒了个娇,“你放心,我知道你是怕我飘了,怕我得意忘形了,怕我欺负人家。我哪会啊。妈,要不我给你写个军令状,你没事就拿出来对我?????念一念,就跟唐僧给孙悟空念紧箍咒似的,这样你就放心了。”
“你个小东西,都敢拿你妈寻开心了是吧?”宁华夏捏了你她的脸蛋,不肯饶了她,母女俩打打闹闹的,你调侃我一句我逗你一句,不一会就惹得堂屋那边的全都出来加入了“混战”。
宁华夏成功把火力吸引出来,趁着大家围着安六合和周中擎继续进行夫妻相处之道的教育时,离开了院子。
她去找了个人。
孔庆详看到她,还挺意外的:“呦,老姐姐,今天不是大侄女儿跟周中擎领证的好日子嘛,你怎么来了?给我送喜糖呢?”
“别贫,说正事。”宁华夏把门关上,在孔庆详办公室待了一个多小时才走。
她这一走,孔庆详不由得叹了口气,正好苏继善过来找他,他便感慨道:“你说说,宁华夏这么一个硬骨头,女强人,居然为了儿媳妇的事找我走关系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那你能帮就帮呗,有什么好感慨的。”苏继善笑着伸手,“我要的东西呢?”
孔庆详想耍赖:“没有统计好呢,再等等,说不定等会安六合那边喊咱们去吃饭呢,你等我吃完回来再弄吧。”
“打个赌,我觉得不会喊。”苏继善看人还是准的,今天这种情况,安六合大概率不想外人在场。
反正后面还要办婚礼呢。
孔庆详这次估计错了情况,人家那边都快开席了,也没想过邀请他,倒是纪娉,作为组织上特派的媒人,被请过去了。
眼睁睁看着纪娉兴高采烈地走了,他不高兴了。
只好窝在这里加班加点,偷懒。
苏继善过了一会又来找他,这次不走了,就搬了个椅子,坐在了他面前,看着他写。
气得孔庆详抓起一本工作簿就拍在了桌子上,装腔作势道:“你走不走?不走我可罢工了。”
“你尽管罢工,今晚我就睡在这了。”苏继善直接把脚翘到了孔庆详桌子上,孔庆详无奈,被他治得死死的,只好吭哧吭哧加班去了。
不同于这边的斗智斗勇,安六合那边轻松欢快多了。
诸葛鸣已经收到消息赶来了,还带着别轲和另外一些处得好的将士,一来就咋咋呼呼的,问周中擎要花雕呢。
安六合闻言笑着去屋里取了几坛子出来:“来来来,别客气,碗筷不够已经去借了,大家再等等。”
借碗筷是九州跟八荒给出来的借口,兄弟俩怕引起家里人的担心,暂时没说张临渊和路峰的事儿。
从食堂借完碗筷回来,兄弟俩推着木板车,愁了一路:“怎么办,要不我去敲打敲打路峰哥?他好歹是咱们自己的表哥,说话应该方便一点吧?”
九州摇头:“不行,正因为是表哥,所以才更可怕。在上次征婚之前,你看得出来他对咱六姐有想法吗?”
“没。”八荒本来就不太喜欢跟人打交道,所以不怎么关注路峰的事情。
倒是九州,一向因为路峰是学医的,而本能地想跟他亲近,这些年来,他可从来没看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越是这样,他才越是心慌,道:“路峰哥把心思藏得太深了。我怕你今天听到的,是他想让你听到的。”
“老九,你什么意思?”八荒不太明白。
九州提醒道:“这种心思藏得深的人,一般都很仔细,你的劳保手套以前都带走的,今天落在那里没拿,也许他就猜到了你会调头回去取。”
“不会吧,那他为什么要故意这样说?”八荒真是看不透路峰了。
九州也看不透,只不过,他还是有预感:“搞不好,张临渊只是他手里的棋子而已,你想想,他为什么忽然找我借那本救荒本草?我跟他又不熟,他没道理知道我有这书啊。只能是路峰哥让他借的,这里头有好些个野菜,要是处理不当,是有毒的。他最近又在积极学习做饭烧菜,你猜他到底想做什么?”
“报复咱姐?”八荒的脑回路还是没对上。
九州摇头:“不,对付咱姐夫,或者说,他们太想当咱们姐夫了,所以要把眼前这个除掉。”
八荒目瞪口呆,没注意到前面有个坑,差点连人带车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