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中擎目前只知道张临渊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知道张临渊不是他爸亲生的,可他不知道张临渊的生父就是面前的秦司令啊,所以他还挺意外的。
行了军礼打个招呼,他只当秦瀚是来岛上考察给军工厂预留的用地的,还特别贴心地要带秦瀚去四处转转。
结果秦瀚并不想转,故作震惊地问道:“呦,今天岛上有喜事?”
“对,一个姓张的营长结婚,首长要去喝杯喜酒热闹热闹吗?”周中擎也就是客气一下,顺嘴一说。
毕竟营长的级别跟大区司令还是隔着千山万水的。
结果秦瀚居然跟他说好啊。
他咂摸着这句“好啊”,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不过他作为秦瀚名义上的部下,也只能恭敬地把秦瀚请去岛东。
转身的时候跟他媳妇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的困惑差不多有眉目了。
难不成秦瀚跟张临渊是……
这个大胆的念头刚冒出来,周中擎就听苏继善说道:“小安啊,你也去热闹热闹吧,秦司令这么关心属下,说不定也会去你们那边转转的,你今天就别捣鼓你的花花草草了。”
这是在给秦瀚遮掩呢。
想想也是,一个大区司令,既然给了一个营长脸面,自然也要对别的将领有所表示。
不然其他人肯定要怀疑,这个司令是不是跟那个营长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安六合应了一声:“那你也去吧老苏,你跟秦司令是熟人了,一起叙个旧吧。”
苏继善也是这么打算的,人越多越显得秦瀚的行为不是那么明显嘛。
便乐呵呵地应下了。
苏继善跟秦瀚上了车,安六合赶紧叮嘱码头的哨兵帮忙去给九州递消息,让他把小杰和英招送岛东来,至于蕾蕾,还在刘冬妮那里,已经乐不思蜀了。
一群人刚出现在张临渊婚礼上,葛长征便吭哧吭哧领着老婆孩子和大姨子过来了。
见着他舅,吓得脸色煞白,还以为是来训他的,赶紧先上去认个错。
至于错哪儿了,他也不知道。
秦瀚便顺水推舟,借着军工厂的事骂了他一通,听得葛长征整个人都傻眼了。什么?要建军工厂?本来推荐了他来负责,结果他因为记大过的事落选了?
糟了,这么好的机会,他没把握住啊。
这军工厂一听就是国家的重点项目,要是他能当上一把手,别说以后功劳多多,就是平日里也会比当这个副旅长体面多了啊。
他越想越是难受,越想越是华念君怕是真的有衰夫命。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唢呐班子的喧嚣声像是对他最好的嘲讽。
葛长征难受得快要窒息了,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站在那里唉声叹气,悔不当初。
不管怎么说,他的出现也算是给了秦瀚一个名正言顺来岛上的理由,所以秦瀚见好就收,不骂他了。
视线一转,调转话头,要给张临渊主持婚礼,换换心情。
葛长征委委屈屈地哦了一声,把路让开,随后眼睁睁看着他舅舅熟络地走上前去,揽住了张临渊的肩膀,两人低头小声商量着什么。
期间张临渊几次想推开他,不过都被秦瀚巧妙地化解了,反手一拉一扯,又把人揽在怀里了。
张临渊很别扭,对于他这个亲生的老子,他是一点都不想承认也不想接受。
这得谢谢安六合两口子那晚跟他说的那一番话,关于生恩和养恩,关于亲爸和后爸。
他想通了,他这二十几年的人生,是张红星养育他教导他的,不管生病受伤,不管头痛脑热,都是张红星风里来雨里去地照顾着他,而不是眼前这个出工不出力的风流浪子。
所以他在心里认的始终是张红星,而不是这位忽然出现的高高在上的秦司令。
可他架不住这里人多眼杂,很多事情不好摊开了明说,只能半推半就的,由着秦瀚把他往院子里带。
本来他还能敷衍一下,可秦瀚居然想要坐上高堂的位置,让他跟新娘子叩拜,这可把他吓得不轻。
这是要干什么?让岛上的人都怀疑他的出生?
向他老子张红星宣战?看,你不来我儿子的婚礼又怎么样,老子亲自来!
是这样吗?可张临渊压根没想过认秦瀚啊。
再说了,这事要是被张红星知道了,无疑会让脆弱的父子关系更加雪上加霜。
他绝不做这样白眼狼的事!张临渊铁了心,无论如何也不肯答应。
事情僵持不下的时候,一旁的张银凤冲了上来,把她哥哥扯到自己身后:“哎呀这位首长,你看,马上就是吉时了,再不行礼的话也不合适了。你们俩到底在争论什么我也不知道,总之,你是首长,我哥应该听你的,你就快点安排吧。”
张银凤这么一掺和,秦瀚就乐不可支了起来。
直接往高堂的位子上一坐:“来,拜堂吧。”
张临渊臭着个脸,不情不愿地站在那里,身体紧绷,写满了抗拒和不满。
就在这时,华念君忽然冲葛长征咦了一声:“你舅舅跟张临渊长得好像啊。”
有吗?葛长征还真没注意,不过他媳妇这么一说,他也看出来不对劲了。
可能是秦瀚久经沙场,所以整个人给人一种铁血上将的威严和不可冒犯的感觉,而张临渊细皮嫩肉的,像个温润谦和的读书人,身上一点没有秦瀚的那种气质,所以一开始葛长征压根没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