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也想通了周中擎跟楚钧山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铁哥们,不如说是基于一同出生入死过的一种习惯和妥协吧。
周中擎肯定知道楚钧山有恶习,也知道很难改了,但他需要信得过的人办事,难不成要跟楚钧山翻脸,非得要楚钧山按着他的规矩来过日子才行吗?
不可能的,世?????界是多种多样的,人性更是复杂多变的,只要两人有共同认可的大原则,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不计。
而在部队,这个唯一的大原则,就是国家,是集体。
只要楚钧山忠于党忠于人民,家里的那些事根本微不足道。
其实,周中擎这样的才是另类,楚钧山那样的才是大多数军人家庭的日常。
他们固守着传统的男主外女主内的模式,很多人家连吃饭都不让女人上桌子。
军队这样的地方,其实是最容易将陋习巩固和传承下去的,因为你会发现,周围的人都是这样,不止你一个。
所以,哪怕周中擎再顾家再疼媳妇,在大多数人眼中,也只能沦为一种茶余饭后的笑话。
是的,没人愿意像周中擎这样,明明是个高高在上的一把手,却里里外外全都亲力亲为。
这样的人特别难能可贵,安六合一定爱他爱到骨子里去了吧。
所以才会三年抱俩,子琰还没周岁呢,这就怀上第二个了。
张临渊真的非常羡慕,但也深刻地认识到很多事情他做不到。
起码那么耐心和周到地对待继子继女,他自问做不到,哪怕他跟小杰和蕾蕾有点血缘关系也很难。
扪心自问,他被周中擎全方位的碾压了。
天快亮的时候,他心中的郁结之气慢慢消散了。
认清现实,重新出发吧,做个耀眼的人,不再自暴自弃,自怨自艾,也就不枉为了那个女人魂萦梦牵了这么多年了。
第二天一早,张临渊就去了海边,看着初升的红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心情在和煦的暖风中,前所未有的明朗起来。
沈芒种因为过度劳累,比预产期提前了半个多月生了。
是个女儿,楚钧山表面上没说什么,却还是来找周中擎长吁短叹。
周中擎只管在旁边坐着,并不理他,仔仔细细地照顾着三个孩子吃饭,忙完又去后面刚刚收拾出来的竹楼那里喊安六合来吃饭。
安六合正在害喜,住在竹楼里清静一点,磨蹭了好一会才下来。
到了大院这边,见楚钧山唉声叹气的,实在是看不顺眼,骂了一句:“女儿怎么了,你不是女人生的?要这世上的人都不生女儿,我看你们男人怎么从石头缝里蹦出来!”
一句话就把楚钧山堵得没口开了。
他怔怔地看着安六合,忽然把酒杯放下,三分酒意七分挑衅:“继续。”
周中擎蹙眉,正准备撵他离开,就看到安六合摆了摆手。
安六合真就继续开炮了:“你自己的妹妹倒是知道护短,怎么,别人家的女儿不是人,别人家的妹妹就不是人?沈芒种昏了头我懒得搭理她,但这不代表你的所作所为我会放任不管。我说句难听的,我好歹还是个有身份的人,我要是想插手你们的事,我有的是理由。我劝你好自为之,要么麻溜地把申请书给签了,正正经经领证结婚,要么趁早跟那个傻姑娘说清楚,别再祸害人家的青春了!”
楚钧山坐在那里,定定地看着安六合,忽然笑了:“我就知道你忍不住,你憋得挺痛苦吧。每次我来,都看到你想教训我,却又碍于老周的面子放我一马。其实我心里门儿清,你不过是在生她的气,你其实心软了吧?哈哈哈,我就知道。”
“你不用管我什么目的,我明天就去广播站做通报,我要深刻检讨自己,因为个人情绪,违背了妇女互助会成立的初衷。你要是是个识相的,给我赶紧做出决定来,是结是分,总要给个痛快话。如果你做不到,那我不介意辛苦一下,来当这个恶人。”安六合说完直接走了。
饭也不吃了,孩子扔给周中擎,叫上范文欣去看沈芒种。
沈芒种生完孩子就回来了,月子里都要自己操劳,她那个小姑子,就跟个祖宗一样,搭把手都不会。
安六合站在院子门口,看着沈芒种蜡黄的脸色,佝偻的身子,真是怒其不争。
气得差点想去晃晃她脑子里的水。
范文欣拍拍她的肩膀,让她消消气:“你怀着孩子呢,别为这种人生气啊。”
“姐,我是不是错了,我不该赌气的,我要是强势一点,她肯定不敢违逆我,我现在看到她过成这个样子,心里真的很难受。”安六合看不下去了,别开视线,趴在范文欣肩上平缓情绪。
范文欣搂着她出去了:“你没错,你只是太善良了,是她自己油盐不进,怨不得别人。走,别管她,她要是想自救,会主动来找你的,你离她又不远。”
安六合最终忍住了,没有迈进那道门槛。
其实沈芒种早就看到她了,她知道安六合孕期和月子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也清楚自己过的日子跟她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事已至此,她别无选择。
她已经牺牲了那么多,不能在这个时候就退缩,要不然她彻底抬不起头了。
她看着襁褓里的女儿,默默叹了口气:“乖宝,你知道吗,你上面还有个兄弟或者姐妹,是妈妈犯糊涂了,没把他留住,要是生下来了,说不定是个儿子呢,要是个儿子,看现在谁敢笑话我。”
“不过没关系,妈妈会继续努力的。等妈妈生个弟弟出来,妈妈一定腾出空来好好陪你。”沈芒种擦了擦眼泪,把女儿放回摇篮里,拿起脏了的尿戒子去井上清洗。
杏花嗑着瓜子走过来看了眼,嘀咕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尿了的不要跟拉了粑粑的混在一起,尿了的直接用清水投两遍就好了,拉了粑粑的再用硫磺皂。你这样很浪费的知道吗?硫磺皂很贵的!我哥一个月就那么多钱,要养活一大家子呢,你到底会不会过日子啊?”
沈芒种赶紧又拿了个盆过来,尿了的一个盆,拉了的单独洗。
杏花这才满意了。
她继续磕着瓜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一边抖腿,一边埋汰她这个没名没分的嫂子:“你别以为那个姓安的站在门口看了一会你就有了靠山了,我跟你讲,她这个人最是假清高了,她不是口口声声要帮助弱势妇女的呢,你现在不是挺可怜吗,她帮你了吗?你活该知道吗?谁叫你把第一个孩子拿掉的?我都跟你说了,我找人算了清宫图,你那胎是个儿子,你偏不听,你自作自受,活他妈的该!”
沈芒种深吸一口气,她不说话,继续洗尿戒子。
她虽然要拼儿子,但也不想苛待女儿,尿戒子用的都是今年的新棉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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