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斩杀天子,激斗武神(大章-(1 / 2)

天子迎亲,本该遵从一套复杂的、一丝不苟的礼仪流程。

这流程无论如何,都绝不会出现天子亲自登门的情况。

但此时情况特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天子一旦完成联姻,便会要带走三万瀚州铁骑,然后沿途攻伐,将这乱世的江湖横扫一遍,然后重新入主玉京。

自天子从玉京离开后,玉京便由“五行势力之首的山字堂”,“道庭的天师府”以及“藏龙道节度使——嬴山行”共同把持。

山字堂的势力在玉京以南二十里。

天师府,则本就在玉京城中,甚至前任国师都是由天师府的老天师担任,只不过老天师云游天下,已经很久未出现了

藏龙道节度使本是个闲差,因为这节度使的势力都被皇家掌控着。

可事实证明,世界上没有傻子节度使。

这位藏龙道节度使在天子逃跑时,他居然把那些兵力一点一点扣下来了,而之后天子“北狩”逃往荒南道时,更是逃兵无数,可那无数的逃兵便如散落在外的百鸟,又一只一只地飞回了藏龙道节度使的“怀抱”之中。

天子恨死了山字堂、天师府道庭和藏龙道节度使这三家,此番自当将三大势力横扫一遍,杀的鸡犬不留,然后将其传承纳入库中,由他重新创造全新的山字堂、天师府。

哒哒哒.

哒哒

哒.

富贵的九龙楼辇终于停在了谢府门前。

而谢府的人们早已在外恭迎。

有趣的是,家主谢建安,以及他的那些兄弟们都是并排而站,好似分不出个上下来。

再后则是李元这等赘婿,家中各大管事等等.

最前站着的则是在谢家神龙见首不见尾那位老祖——谢师衡。

这是位白发的老者,双目锐利,有着久居上位而动威严,且又带着几丝历经沧桑后的淡漠

天子未曾直接下辇,反倒是赵古同迎了上去。

那大红寿衣的男人,带着阴柔且恶心的笑,对着谢家老祖拱了拱手,道:“繁文缛节虽然省了,可最简单的礼仪还是要遵循的这便如普通人家的媒人。嘻嘻嘻”

他尖尖地笑了起来,管事里稍稍抵抗力差点儿的直接鸡皮疙瘩狂涌,胸中满是一口淤积的呕意

谢师衡知他意思。

这是为天子打前哨,要来谢家先探查一番,毕竟天子大婚入洞房便得在谢家。

所以,他微微躬身,道了句:“谢建贵,你带上使去府中看看。”

话音落下,赵古同却捏着兰花指,剜了一眼周边,阴阳怪气着叹息道:“哎呀,我这国师也是虚有其名,当不得老祖招待也就罢了,居然连家主都当不得么?”

谢师衡忽地闪身,侧手往后一指,哈哈笑道:“国师,我谢家岂敢如此?”

赵古同奇道:“那是何意?”

谢师衡道:“请国师辨一辨,这里头哪个像家主。”

赵古同恍然地“哦”了一声,也不推脱,饶有兴趣地笑着走了过去,“有趣,有趣便容咱家看一看。”

他一一走去,双目在最前排的五个人里看着,扫着,然后落到了其中精气神最足最威风的一个人身上,道:“定是他了。”

谢师衡哈哈笑道:“这便是谢建贵。”

赵古同愣了下:“居然不是家主?”

谢师衡又道:“建安,还不出来拜见上使?”

话音落下,一个恹恹的男子从哪五人边上走了出来,对着赵古同行了行礼,道:“谢建安,见过上使。”

赵古同回了一礼,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笑道:“你谢家倒是有趣,不过这等事儿咱家也管不了,那.咱家便入府看看吧。”

谢师贵昂首踏步而出,双目神采奕奕,道:“上使,请!”

赵古同随之而入,他阴气沉沉的双目又扫了扫后面的那些人,忽地停在了一个白衣男子身上。

那男子风度翩翩,白衣胜雪,完美无瑕,从上到下竟是挑不出半点瑕疵.

他站在那儿,虽在人群中,却显得宛如萤火之于黑夜,宛如仙鹤之于鸡群。

冷,傲,遗世独立。

赵古同问:“他是谁?”

谢师衡道:“是我谢家赘婿,姓西门,名孤城。”

赵古同道:“生的这般的人物,世上可不多”

说罢,他道:“西门先生,可否走近,让咱家看看?”

李元遵言走近。

赵古同看着面前这天神般的男子,感受着那灼热的气息,再不多疑,忽地笑道:“吕大将军,这里倒有个天资异禀的人儿呢。”

不远处,金辇一侧,吕玄仙昂首傲然轻哼一声,却并未投来目光,似这天下没什么人能入他之眼。

赵古同找了个没趣,便随着谢建贵入了府邸。

许久之后

赵古同缓缓走出,到了金龙楼辇前轻声说了几句。

楼辇中沉默片刻,天子又吩咐了几句。

赵古同道:“陛下说,今日便是黄道吉日,今晚便可大婚。”

谢师衡笑道:“国师有句话说的不错,繁文缛节虽不需要,但简单的礼仪还是得有的。”

赵古同道:“老祖何意?”

谢师衡道:“我谢家只有三个要求。

其一,陛下远道而来,我谢家自当安排沐浴,为陛下褪去旅途劳累之尘气。”

这话一落,周边尽是心儿明亮的。

楼辇里传来天子淡淡的声音:“准。”

谢师衡继续道:“其二,我谢家求得仙药,以助陛下早生龙子,陛下今夜既当洞房,不妨服之。”

赵古同道:“哪儿来的仙药?”

谢师衡道:“幽骑在此,我谢家岂敢放肆?

高品武者固然极难孕育后代,不过这些年,鬼域肉田纷纷扩张,附近可没少生出一些稀罕的草药这等草药之下,自是可以配出之前配不出的秘药来。”

楼辇中,天子声音继续传来:“准。”

谢师衡继续道:“其三,陛下从前纳后,需得祭告天地,宗庙。

不过现在这天地也来不及祭了,宗庙更是尚在玉京。

臣恳请陛下可往将军庙祭告,许下娶后之言。”

这一次,楼辇里沉默了许久。

然后才有了天子的回应:“你倒是知道的很多。”

谢师衡道:“臣不过是活的久了些。”

天子道:“准。”

谢师衡道:“将军府路道遥远,一来一回至少需得一日,臣请将婚礼便安排在明晚。”

“准。”

谢师衡庄重道:“谢陛下!”

他身后的老老少少也跟着行礼。

天子携幽骑,飞熊入明月府之事很快扩散开。

这让原本还在考虑着怎么对抗天子的人彻底凉了心。

明月府对天子敞开了大门,这意味着什么,谁都清楚。

三万瀚州铁骑冠绝天下,若是再入天子麾下,真正能与之匹敌的还有多少?

有人主张逃离是非之地,去往边远处.

可这边远之处也不过苟延残喘。

各大势力思来想去,便是只有两条路。

主战派想去往玉京,协同各方之力,力抗天子。

主降派则是主张投降。

莲教和天子主张的“阴阳大同”,在高层其实已经不是秘密了。

而在这过程里,不少修炼者都享受到了好处。

毕竟“阴阳大同”确实带来了更多的资源,这从高品次武者开始变多,六品武者比比皆是就可看出。

主降派便是拿这个说事。

但主战派的想法也很直接。

其一,“阴阳大同”是一个将普通人彻底置于地狱的计划;

其二,“阴阳大同”带来的资源看似很多,其实也有限,天子不会给他们这些曾经的对抗者,心怀侥幸只有死路一条;

其三,“阴阳大同”是否能够提升武者境界还是两说,但却必然会带来更加恐怖的恶鬼。

高层们或多或少都已知道“恶鬼生灵智”的事。

到时候,有着灵智的恶鬼会把还未成长起来的武者屠戮殆尽。

那一刻,这片土地便不仅仅是凡人的地狱了,也是武者的地狱。

这一日.

不少势力都在争吵着。

主降派说着:“我们之前是与天子和莲教对抗,但只要投降,天子总不会再杀了我们.大战之后,百废待兴,他还需要我们。”

主战派道:“伱没看到问刀宫么?

天子是怎么对待问刀宫的弟子的?

那幽骑是如何建立起来的?

你若降了,天子是要一个个曾经对抗的敌人,还是要听话的军队?”

主降派又道:“我们实力强大,可以镇守一方,天子总不至于将我们都杀死。”

主战派道:“那你的弟子们呢?

你弟子的家人们呢?

天子想要重建势力,只需接过我们的传承,再过上二十年,便可孕育出一批又一批新势力。

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弟子们,都只会死去,或者成为幽骑那般的怪物!”

各处议论纷纷,但却已经没人想去获胜了。

天子,莲教大势已成。

无可逆转,如之奈何?

春日,暮色。

将军庙前,天子祭礼,诉说着“敬禀九道忠魂,纳谢薇为后”之类的话。

而庙中则是传来轻轻的击缶声。

听到这击缶声,谢家老祖终于舒了口气。

他最担心天子以替身来此,可“忠魂”却不会回应假天子。

除此之外,得到“忠魂”认可,这便是真的成了。

但“忠魂”究竟是什么,谢家老祖却又不知道了。

随后,便是开始回府。

次日午后,来到府前。

天子在赵古同陪同下,进入府中。

而八千飞熊军在吕玄仙统帅下就驻扎在谢府旁边。

周边巡逻之严密,便是连一只苍蝇都不可能飞入此时的谢家。

飞熊军外,还有幽骑,以及大量藏在暗中的白莲教妖女,以及红莲教武者。

此时的谢家,已是普天之下最最最难入的地方。

可以说,就算各大势力把最顶级强者调集起来,也休想进入谢家。

如此局面,已成大势。

而随着天子从此间走出,他手中军队便可灵活调动,攻防兼备,且不必担心修养的问题。

天子既已祭拜完了将军庙,这里完全就是走过场了。

婚礼之前,天子完成了血浴。

四品血浴并未洗出一张陌生面孔,这再度证实了天子是真。

随后,婚礼举行。

天子一袭红婚衣,牵着绣球,绣球另一边的谢薇遮着红盖头。

完成礼仪后,天子便坐在高位,开始了简单的家宴。

家宴之上,谢建安的几个兄弟居然坐在上首,举杯纷纷敬酒,嘴里说着溜须拍马的话。

反倒是谢建安坐在下首,在那边恹恹欲睡地喝酒

李元,谢瑜也都坐在下首。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怎么的,之前那领着赵古同入谢家的谢建贵忽道:“我谢家不仅有英雄,还有美人

而最出名的美人便是谢薇,谢瑜两姐妹。

在这明月府里,从来便有小谢大谢的美名。

说是‘双姝艳绝,神仙可娶。’

天子与我谢家一家亲,我谢家这小谢大谢若是都归了天子,岂不是两全其美,妙哉,妙哉,哈哈哈”

他说罢,旁边老祖直接哼了声道:“建贵,你喝多了!”

说罢,老祖又拱了拱手,道:“陛下恕罪。”

老祖这么一说,谢建贵的“失言之罪”顿时没了.

“小谢大谢?”天子来了兴趣。

他向来有收藏癖,甚至是人妻癖,这个癖好有些朝中老人都是知道的,否则之前天子也不会说出“册封阴妃为阴贵妃”之类的话。

因为他真的不在乎阴妃成了别人的妻子,这反倒是会让他感到更有些意思。

此时他听到这“小谢大谢”的名字,顿时来了兴趣。

他飞熊,幽骑在外,天下唾手可得,数十年的隐忍如今终将收获,心中志得意满之情难以遮掩。

借着酒意,他唤道,“小谢.小谢何在?”

谢瑜愣了下。

她实在没明白这怎么突然就整上她了?

谢建安眼珠动了动,他却忽地懂了。

桌下双拳轻轻攥紧。

他一直知道老祖嫌他这一脉太强了,想下了他。

尽管他这些年已经足够地荒唐无道,甚至在家事之上也任由兄弟欺负,嘲笑,可似乎依然没有打消老祖的念头。

然而,即便老祖想要下了他,却也无法动手。

因为,他外有“掌管三万瀚州铁骑的儿子”,内有“掌管瀚州暗卫的女儿”,老祖心知肚明,动不了他。

所以,老祖巧妙地借用了“天子的癖好”以及“天子此时的心态”。

谢建安忽地想起两年前,老祖忽然定下“比武招亲”,要为谢瑜定个婚事。

结果谢瑜这婚事竟招来了一个真正的如意郎君。

这女婿,谢建安其实很满意。

但从始至终,老祖都没怎么出面去见这女婿,甚至也没去关心他背后的势力。

他为的就是在这一刻,让谢建贵说出这般的话,然后“借天子之手将他这个家主彻底废掉”,毕竟老祖知道这对父女之间的感情。

再理智的人,都会在最在乎的事情面前失去分寸。

而老祖便可以轻描淡写地让他退下,同时趁势让谢建贵那一脉去接手暗卫。

至于老祖自己他在求阴阳大同后的高品质肉田,以期在剩余的不多的岁月里突破。

谢建安甚至可以想象“自家的三万瀚州铁骑”会成为天子的炮灰。

而老祖亦会默许。

老祖什么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他用“谢家这家业换取突破的契机”。

老祖已经没多久好活了,他便不在乎一切了。

谢建安天天琢磨这事儿,自是一叶知秋,什么都明白了。

可明白了又如何?

他又能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一刀,让他猝不及防,愣在当场,然后笑着饮酒。

谢瑜盈盈走出。

高处,天子笑着:“转一圈儿。”

谢瑜面色发白,她看向台下的相公,却见相公只是抱着刀在发呆,好像完全没注意到现场发生了什么事。

谢瑜心中苦楚,却还是转了一圈儿。

红裙如焰,旋成漂亮的圆舞,好似春日里最雍容的花。

天子目光熠熠,赞了声:“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