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他是…冠军侯!(1 / 2)

八月中的太阳很好,阳光明媚。

霍仲孺进入正殿前,已摆出觐见上官的姿态,腰背微躬。

入殿后,带着些审慎的往前看去。

便见本是县令坐的位置上,坐了个穿黑色汉服的青年。

那青年面容冷峻,尤其一双眼睛,灼人心神般明亮。

霍仲孺从未见过有人的眼神会如此逼人。

青年背后站着数位面如铁铸的护卫,也是身穿常服,但人人手握长刀,纵然是站在那仍有一股铁血百战,才能养出来的惊人杀气。

青年面前是一名身着官袍,体型高大,颇具威仪的中年人。

这中年人身形微躬,腰背略微前倾的动作,也是在觐见上官的姿态。看其举止,一副等着听青年训话的模样。

霍仲孺和霍光的震惊,已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原因是霍仲孺作为县吏,年前刚见过河东太守杜疾,来平阳县巡视。

当时他凭职务方便,还让儿子霍光夹在县里的欢迎队列中,旁观长见识。

爷俩都清楚那个中年人,正是太守杜疾。

平阳县的县令呢?

李县令站在门口如喽啰,连靠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那青年究竟什么身份……爷俩心意相通,想法一模一样。

霍仲孺和县令认识,隐晦的看了眼县令,露出询问神色。

李县令恍若未见,没半点回应。

“你二人是霍氏父子。”

前方传来一个清朗冷肃的声音。

霍仲孺忙道:“下官平阳县霍仲孺,见过……见过官长。”

他不知该如何称呼,叫官长总归没错。

他话罢准备以大礼参拜。

那青年道:“不用见礼,赐座。”

从两人进来,霍去病就在观察他们。

视线更多集中在同父异母的弟弟霍光身上。

要是按后世的标准来判断,霍仲孺也是个老渣男。

霍去病对这位父亲谈不上感情,但他的位置,对许多事都是相对宽容的,也不会觉得厌恶,毕竟是生父。

霍光还有些稚嫩。

他进来后神色保持恭敬,但一直在挑着眉梢,偷偷观察,对眼前所见带着些好奇和思索。

需知霍去病身后的亲军,杀气如实质。

霍光进来后,敢于仔细观察,已经说明其胆量不弱。

当然,这种表现,还远远不够。

天赋这种事,很难说清楚。

霍去病对这个同父兄弟,亦是带着些好奇和难得生出来的兴趣。

殿内本就有矮席,听到霍去病说赐座,霍仲孺瞅瞅站在旁边的太守和县令,小心翼翼的入座。

霍光跟在父亲身畔,坐下后把汉服的下摆往前一摊,衣摆以双腿为中线,左右对称,放的整整齐齐。

后世史书上对霍光的记载,说其前后出入宫禁二十多年,小心谨慎,从未犯过一次错。

哪怕最小的错误,都没有过,因此日益得到武帝信重。

史书上还记载了一条趣闻,有专门记录官员出入宫廷时言行举止的书吏,前后对比,发现霍光二十年来,上朝的步履,走过的位置,几乎都是复刻,分毫不差。

连他走过皇宫书房外的回廊,要用多少步,每一步在什么位置,都像是尺子量过。

由此可见霍光的精细,是刻在骨子里的。

这样的人,非常适合在皇帝御前听用,每件小事都能处理的很妥当。

而这种仔细,每处细节都不能乱的性格,绝对是强迫症晚期。

霍光是个强迫症王者。

霍去病结合记忆里的一些趣闻,看霍光整理衣角,要求左右对称的模样,强迫症代入感非常强烈,莫名好笑。

“不知官长找下官来有何事?”霍仲孺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霍去病看向县令。

李县令受宠若惊的凑到前边,脚步轻快,分别递给霍仲孺和霍光一卷竹简。

还给了子孟一份……霍仲孺略感奇怪。

子孟是霍光的字。

俩人翻开卷宗,见是县令亲手抄录的一份案卷。

记载的就是霍去病来平阳县路上,遭遇一帮闲汉碰瓷敲诈,现在一干人已被拿下,在县衙扣押。

霍去病颇有几分考较霍光的意思,问:

“你们看过这卷宗,有何感想?”

霍仲孺道:“下官斗胆,这些刁民闲汉,常行恶事,对我平阳县的县声亦有不小影响。如今连官长亦遭此际遇,理当重判,以作警示。”

轮到霍光时,他迟疑了片刻,才说道:

“卷宗上说那些人是先在城门处观察,选定目标,尾随官长车辆,则是再次观察的过程。

而后才决定下手。

这些都说明他们看似闲散,其实常做这种事,且谋划颇为严密,行事手段清晰。

他们所行恶事显然不止这些,背后怕是还有其他人……要将背后的人找出来清理干净,才能更好的杜绝这种事再发生。

他们在县内行此事,则……城内必还有同伙……县衙说不定也有包庇他们的人。”

最后这句,就是霍光说话前犹豫的原因。

但他还是说了出来,显然有自己的考虑和判断。

霍仲孺闻言骇了一跳,看了眼脸上也跟着掠过一抹惊骇的县令。

这事情要是牵扯到县里的官吏,县令说不定都得跟着背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