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不想再起事端,所以外甥虽然专门提醒过他,不要让李广出征。
卫青仍决定给李广些兵马。
他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只分出三千军让李广统带,目标是让他扫清沿途的一些匈奴重要部落,作为助攻。
即便有了错失,也不会影响大的战局。
李广出发前信心满满,准备大干一场。
虽然只有三千兵马,但他要打出三万人的效果,就像霍去病一样。
一开始进入草原,他还很笃定方向没错,但闷头跑了半天就蒙了。
在周边转悠了一上午,彻底分不清东南西北。
别说找敌营,要不是遇上霍去病,他能饿死在草原上。
李广看见霍去病统兵破雾而出,激动之极,如见救星:“霍侯你可来了,我就等着你呢。”
还知道强行挽尊,说在等霍去病,把迷路的事掠过不提。
霍去病扫了李广一眼,军阵扩充,将其麾下人马卷入,流光飞电般继续行军。
草原上雾气滚滚,视线难以看出百丈外。
李广见霍去病路都不看,闷头全力行军,看着都眼晕,好心提醒:“霍侯,你是不是迷路了,这走的对吗?
我怎么感觉伱一直在原地转圈?”
霍去病白眼道:“你觉得咱们在转圈那咱们就是在走直线,你要觉得我们在走直线,那肯定就是迷路了。”
李广愣了半晌,道:“我之前和向导们争执,后来他们也觉得还是我说得对,要是早按我说的方向行进,我们兴许就不迷路了。”
霍去病道:“说反了,你要不争,你们才不会迷路,几个向导就是让你给争蒙了。”
李广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按历史线,这老头早该因为统兵迷路,延误战机,羞耻惭愧,自刎而死。
又驰骋了近一个时辰,前方突然传来喊杀声,战鼓擂动。
雾气中出现一片诺大的战场,交战双方,却是卫青统领的汉军主力和匈奴新封的左王乌致兹。
这几年匈奴将领,权贵屡被擒杀,折损的非常厉害,但毕竟底蕴不薄,通过部族大会选举,得伊稚斜首肯后,就会诞生新的各部首领。
匈奴以左为尊,左贤王多数时间都有大单于的子嗣来担任。
但也有例外的时候,诸如子嗣年幼,而匈奴又处于危难之时,需要更有威望的人来安定各部。
就像现在,乌致兹资格极老,是伊稚斜父辈那一代的部落首领。
所以才请出他重新站到台前,带领各部。
乌致兹满头白发束成发辫。他早年用兵相当厉害,是匈奴名宿。
不过他在当年便是因为卫青打上龙城那一战,而遭遇惨败。
此刻重出,带领各部兵马,再次和卫青对上。
双方已厮杀超过两个时辰。
卫青的大兵团指挥能力,连霍去病也自叹弗如。
汉军五万众在战场拉开,呈钳形,以近乎半包围的态势,将乌致兹率领的匈奴大军遏制在阵前。
卫青占上风,大军驰骋,左右两个万人队纵横捭阖,气势雄壮无比。
霍去病从侧翼冲入战场,狂笑道:“舅父,我去杀伊稚斜了!”
他这句话说出来,匈奴兵马一阵躁动。
霍去病说是去破杀伊稚斜,但带兵行进的路线,从斜向如一柄战枪,轰然撞进匈奴中军大阵。
他这一路过来,千里驰骋所积累的兵势之厚重,如长江大河,人马如龙,刺入敌阵,所向睥睨,转眼便将匈奴军阵的一角撕开,扬长而去,旋风般直奔匈奴王庭。
汉军后方,卫青纵声道:“匈奴王庭的方向兵锋敛而不发,当有诸多凶险,你不可失了谨慎!”
“舅父放心,伊稚斜必死于我手!”
霍去病的声音破空传回,人马已不见踪迹。
李广的队伍却是留了下来,三千精锐从侧翼杀入助战。
霍去病忽然出现,兵锋之锐,让乌致兹非常震惊。
匈奴的队列再被李广带兵一冲,乱象愈显。
更让乌致兹惊骇的是霍去病杀向了王庭。
因为要统带各部驻守王庭,乌致兹恰好是三四个知道伊稚斜在王庭的人之一。
他在匈奴大军后方坐镇,遂取出一件骨器,以血在骨器上书写,这是苣都给他的传讯之物:“霍去病距王庭,已不足八百里!”
千里之外,苣都本已经统兵逼近蒲类。
收到乌致兹的消息,以苣都的沉稳,亦是悚然色变。
若匈奴单于被斩在阵前,一切就都完了。不仅匈奴兵马再无士气可言,下辖各部也会分崩离析。
要知道苣都虽然能服众,却是在军事上。如果他想当大单于,首先血脉不允许,非匈奴挛鞮氏出身,绝难得到匈奴那几个大部的拥护。
所以伊稚斜若被袭身死,匈奴各部顷刻崩塌。
那将是真正大劫临头的时刻。
伊稚斜取代不了苣都的军事地位,苣都同样也取代不了他。
闻听霍去病去了王庭,连苣都亦觉得手脚发麻。
怎么会这样?
他所行策略,本来处处占据主动,但霍去病忽然展开攻势,立即直指要害,且是无解的要害。
整个局势都因为霍去病的突然奔袭,倏然翻覆。
他怎么可能知道伊稚斜仍在王庭?
如果只是判断,他就没考虑过万一错误的后果是满盘皆输?
苣都瞩目前方,蒲类近在眼前,战场的厮杀声隐然可闻……他犹豫了两次呼吸的时间,探手取出一个黑色皮袋,从中倒出一口鲜血般的东西,吞入腹中。
下一刻,苣都身后浮现出浓重黑气,在虚空炸出一个霹雳,蓦然消失。
“放弃攻蒲类,回援王庭!”
传告部众的声音未落,苣都已在十余里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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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