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在云层后探出一张窄窄的脸,却播洒出笼罩着无垠大地的清辉。
书房。
半个时辰后,霍去病睁开眼,结束修行。
他脸上带着稍许惊异。
那古井内,在接收了铜柱崩溃的无数咒文后,发生了非常奇妙的变化。
其符号交织,呈现出一座秘境般的小天地。
进入其中,里边对应的却是不同时期的兵家,曾在天地间留下的一些烙印。
狼居胥山封禅时见到的那个兵家半圣,就是被天地所留下的一种印记。
那四极铜柱和天地运转相连,能映现出历代兵家留下的痕迹!
而当铜柱崩解被古井所收取,便在井内倒映出来。
通过这些兵家留下的烙印,霍去病可以与其气机交感,和不同时期的兵家将帅产生‘接触’。
某种程度上,井内的变化,就像是兵府秘境的进阶版,承载着兵家和天地契合的一些经验。
这对霍去病后续攀登兵家圣境,有着莫大的好处。
不过,眼下那秘境并未完全开启,还在酝酿衍化当中。
霍去病只是推动意识,看见了其中的部分情景。
修行结束后,他继续盘坐温养了一会体内的力量。
封禅的过程,让他的修行发生了很大变化,和天地更深层次的交感,体内的兵家气息雄浑流转。
最特殊的是封禅后,除了自身修行,他还能感觉到一种来自大汉万民念力加持的力量,与他自身气数交融。
这几日的力量递增幅度,让霍去病自己都感到惊异。
陛下不用修行,力量借国运而攀升,大概就是我现在的感受……霍去病心忖。
从书房出来,往夜色下的长安以东看去。
他打开了那种能洞察天地表象下的‘真实’的特殊视觉。
在他的注视下,空间呈漩涡状律动流淌。
而在长安以东,秦皇陵方向,有一缕紫色的运潮。
大汉国运激增,皇陵透出的紫晕,竟也随之提升增长。
夜色渐深。
霍去病回到寝殿,刘清仍熟睡未醒。
他解了外袍,又回到榻上,耳畔能听到刘清肚里孩儿强劲的胎动。
霍去病把手轻搭在刘清圆润的肚皮上,送入稍许修行的力量,碰触其中蕴育的小生命。
砰砰!
里边立即传出小娃娃踹肚皮的回击。
霍去病碰一次,他就踹两下,碰一次踹两下,屡试不爽。
霍去病嘴角上扬,差点笑出声。
……
天蒙蒙亮。
昨日复陆支,陈庆,赵破奴等人随着霍去病一起返回长安,先去城郊,将兵马归营。
忙完诸事,天色已经很晚了,遂在军营住下。
陈庆从军多年,在长安买了座小院,把老母和妹妹接来。
他一大早,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到家里,颇有些光宗耀祖,显赫归乡的心态,美滋滋。
他这次凭军功晋升后,正式迈入勋贵行列。
陈庆推门走进家里的小院,大喊道:“阿母,小妹。”
噹啷!
似乎是什么东西在房间里摔了。
陈庆心头一动,暗忖阿母听到我回来,高兴的把东西都掉地上了。
他已经预判到接下来母慈子孝,老母感叹儿子战场归来,泪目相迎的感人情景。
确实有一个妇人从屋里走出来,五十多岁的样子,脚步轻快,人很瘦。
陈庆他妈几步上来抓住儿子的手,上下打量,眉开眼笑:“你回来的咋这么晚呢?”
陈庆愣了下,儿子战场厮杀,数月方归,母亲不应该是牵肠挂肚,泪眼婆娑吗?
他母亲续道:“你回来前官家就送来功勋匾,盖着官印呢,说你跟着冠军侯打仗,连战连胜。”
陈庆有种在母亲面前臭显摆没成功的扫兴,心忖原来早有人来报功。阿母不但知道我安然无恙,还清楚我这几天就回来,怪不得不太担心的样子。
“儿啊,伱一直跟着冠军侯?”陈庆的母亲问。
陈庆一挺胸脯,牛逼张口就来:“我是侯爷最倚重的校尉,逢战必带我出征。”
“那可感情好,侯爷征战辛苦,可曾受伤了没有?”陈庆的母亲关切道。
自家儿子出征,先关心侯爷伤没伤?
陈庆有些受挫,把目光往后方看去。
院里的内堂门口,站着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容颜清丽,穿湖绿色长裙,是他妹妹。
娘仨进了屋。
陈庆一看,好家伙,家里还有侯爷的牌位,上书武曲神将入世冠军侯霍,显圣位。
“阿母,这牌位哪来的,你都开始祭拜我们侯爷了?”
“有人挨家挨户问,说是请一个回家,能让子孙荫贵多寿,战功卓著。花了你给阿母的半个月俸禄,好不容易抢来一个。
抢回来那天,就有人来报军功。”
陈庆的妹妹叽叽喳喳道:“阿母现在早晚拜侯爷一次。”
陈庆咕哝道:侯爷打过这一战,变成神仙了。
“儿啊,你也年纪不小了,别家像你这个年纪,子嗣都有十多岁的。你之前来信说这次回来就操办婚事,可是真的?”
陈庆他妈换了个话题:“是哪家女子?”
陈庆眨巴着眼睛,心忖这事正要麻烦侯爷。
他在中午的时候,出了家门,一路来到未央宫以北。
冠军侯的府邸外,车马络绎,一直绵延到街角的转折处仍看不见尽头。
这些车驾,有单马亦有双马拉乘,按规制,非富即贵。
“侯爷回来,府上这么多人来访。”陈庆和值守的禁军相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