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因为拉特斯的被杀,出现了片刻的局部凝滞,但随后便恢复了厮杀交战的状态。
“啊!”
数名铁甲军骇然低呼,下意识的勒马后退。
被霍去病击杀坠马的拉特斯,歪着断折的脑袋,居然重新起身,劈手夺过一名铁甲军的大盾,一盾扣杀在身畔的铁甲军马头上,大开杀戒。
借尸还魂。
他被腾蛇侵蚀神魂,已成为霍去病的战场傀儡。
呵呵……拉特斯口中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横冲直撞。
有第一个铁甲军倒下,就会有第二个。
多匹战马接连被破防,斩断马腿,马上骑士纷纷坠马。
铁甲军阵列的两翼,乱象乍现。
这时,铁甲军身上的甲胄,有纹理流转。
后方的布托,亲自接管了铁甲军的军权。
他身上淡金色的符号,从甲胄上显化。
铁甲军的配甲上也有符号在变化,连同马身上的披甲,亦被淡金色的气机缭绕。
锵!
汉军的刀兵再砍中马腿,便发出铿锵如金属交击的声音。
由布托接管后的铁甲军,才是最强的铁甲军,攻防俱增。
同时,布托的副将统领轻骑兵,从两翼杀出来,在外围形成策应。
“连阵,左虚右实!”
霍去病也在传达新的命令。
他击杀拉特斯后,并未继续深入敌阵,反而抽身纵观战场,开始对战局进行指挥。
连阵的意思是让部众相互策应,退而不乱,防止敌人趁机追击,造成重大伤损。
霍去病转而推动走为上和军阵交融,加持骑兵的速度。
但见接战的汉军,快速拨转马头,抽身变阵。
他们利用轻骑的灵活性,加上本就是在外围主攻,想抽身变化,并不为难。
复陆支,陈庆等校尉各自统兵,分合聚散。
“左拒,右阵前推,改流波小阵,十人为一列……”
霍去病全力催动借尸还魂,连接兵众的神魂意识,对他们产生影响,辅助军阵快速变化。
从上方看去,阵列变化后,赵破奴和复陆支两路负责攻坚,对铁甲军的攻势骤然加紧。
双方在两翼发生了激烈的缠战,厮杀。
所谓流波阵,是锋矢阵的进阶,增强了流动变化的特性。
最前端的汉军,汇聚后方兵众传递的力量加持,和铁甲军强攻猛打,形成牵制,阻其推进。
锵!
连年的征战,禁军李庆已成为一个战场经验丰富的曲长,掌百人军伍。
他此时便是一支小队的锋芒,杀在最前边。
眼见对手的重甲大矛刺过来。
李庆在马上灵活侧身,单臂一搂,竟将对方的长矛夹在腋下。
对面的铁甲军眼神戏谑,想和铁甲军较力?
其发力回拉,试图借助回拉的矛锋,划开李庆的腰肋。
然而李庆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整个人居然从马上被拉了过来,顺势撞入铁甲军怀中,手中汉刀从下往上一挑。
其体内承载着通过军阵汇聚,身后汉军加持的兵势,这一刀上挑,又快又狠。
刀锋划过铁甲军头盔和胸甲间的缝隙,火光四溅,从下颚挑入,直入颅骨。
殷红的血,从帽盔下沿溢出。
那铁甲军口中嚯嚯了两声,一头从马上载落。
侧翼一个铁甲军怒喝声中挥盾拍过来,李庆眼看已来不及躲避,攻势却是被侧后方的队友,挥动战枪,以全力挑了下对手的盾沿。
那巨盾的落点偏移稍许,李庆就此获得一线生机。
大盾的边缘从后背扫过,李庆强忍巨疼,拨马侧移,由身后的同伴递增接替了他的位置。
这就是流波阵的变化,在锋矢阵的攻击性中,增加了前后阵之间攻防的衔接转换。
将汉军老卒的经验,默契,轻骑兵的灵活,发挥到极致。
侧翼展开攻势的汉军,就像一柄柄凿子,一点点戳穿破开敌阵的外围防护。
地面上阵纹闪烁。
陈庆和赵安稽这两路,却是在其他汉军牵制敌军时,采取迂回策略,从铁甲军后方,发起进攻。
两翼强攻,和铁甲军拼消耗,后阵蚕食,多点开花。
铁甲军正逐渐被汉军的变化遏制,自身的推进变缓。
咔嚓!
布托终于亲自出手,打出一道骄阳般强盛的光芒,坠入战阵,落在借尸还魂的拉特斯眉心。
其身形栽倒,再未能起来。
布托连续下令,后方的轻骑前推,阻拦汉军,给重骑兵进行辅助。
霍去病轻笑了一声,道:“传令,右拒,完陈!左阵,握奇!”
“赵破奴部,走坎向结方圆小阵!”
走位变向,军阵交错,是汉军平素操练的一部分。
霍去病话音一出,汉军熟极而流,立即衍生出新变化,将军阵的进,退,缠,横移,拒敌,呼应,裂阵等变化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些汉军像翼蛾一般灵活,看似散乱,其实正从四面八方对我们同时展开攻击。”密斯陀蹙眉道。
翼蛾是帕提亚的一种飞虫,以灵活著称,飞行轨迹迅快而又不断变向,难以捉摸。
汉军在战场上穿插驰骋,侧翼杀上来的队列,变为方圆阵。
与对手的接触面,呈半环形,以切割缠袭敌军,圆中偶方,刀兵主攻。乍一看汉军分成许多小阵,但彼此之间紧密联系,变而不断。
长安的书房。
皇帝,丞相,李蔡,张汤,乃至宗室众人,都慢慢看出门道。
从他们的视角,能俯瞰整个大的战局。
汉军阵列的变化,有种丝滑无比的流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