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他道歉了,云秋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想了想,想要和以前很大度地说:“那下次不要这样了哦。”但是又觉得这样不太合适。
萧问水却在这个时候坏了起来,他又过来碰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是以前他经常哄他时用的办法。惹得云秋也没有办法好好思考之后的去处,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被他哄得团团转。
最终他还是跟他回去了。
他们没有回星大附中对面的顶楼小平层,而是回到了他们住了十几年的小别墅里。自从云秋开始上学之后,这边也没什么人来了,萧问水大多数时间住在公司,而萧寻秋也搬了出去。
只有医生搬了家,住到了附近。
两人前脚刚回家,医生后脚就过来敲了门。云秋过去开门,被医生一把抱起来转了几个圈,疯狂捏脸:“小秋秋,我的乖小秋,这么久不见,有没有想我?你看你,都长这么高了。”
云秋有一点嫌弃,还有一点高兴地看着他。他很甜很乖地说:“想你的哦。”把医生哄得心花怒放。
医生职业病犯了,一见到他,第一反应立刻又是要给他做个体检。云秋很配合,让他量了血压,测了脉搏和信息素浓度,最后由医生宣布:“你现在是一个很健康的小秋了,每天可以吃两袋薯片和一个冰淇淋。”
两个人一起呆在沙发上,云秋要跟医生抢遥控器,动辄要亮出他的牙齿去咬他。那一刹那好像回到了从前,医生批评他:“坏小秋,懂礼貌!我现在是客人,有你这样跟着抢遥控器的吗?”
云秋不为所动,他嘀咕道:“萧问水让我过来的,我现在也是客人。客人和客人都要看电视,那就先打一架,谁赢了谁看。”
医生听得胆战心惊,大声疾呼道:“你听听,你听听,小秋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刚刚叫先生什么来着?”
云秋瞅着他,理直气壮地重复了一遍:“萧问水。”
正逢萧问水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会儿,给云秋装了一碗辣腌牛肉丝,切了一盘西瓜端出来。他问他:“怎么了,云秋?”
云秋立刻很矜持地说:“没有什么的,你去忙你的哦。”
萧问水就进了书房。
他人一不在跟前,云秋立刻很得意地看向医生,那意思是他很厉害,现在连萧问水都要听他的话,他已经完全不怕他了。
医生揉了揉他的头,哭笑不得。
云秋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完了之后,跟机器人打了一会儿架,又去和医生头碰头地研究萧小猫的身体情况。
萧小猫又吐奶了。现在它可以进食猫粮,但是云秋总担心它营养不够,还是会不定时地给它喂一点温热的猫奶。
医生观察了半晌萧小猫的状况,得出结论:“小秋啊,这只小猫感觉快要死了。还是这么瘦,又吃不进去东西的话,撑不了几天的。”
云秋看着萧小猫扒在沙发边,努力往他们身上爬的样子,觉得有一点为它难过。
他想了想,最终决定接受小猫可能会死掉的这个现实:“那好吧,我就先等它死掉。”
他伸手摸了摸小猫的头,告诉它:“你下次过来的时候,不要生这么多病哦,你看,你这么难受的。你跟大哥哥一样,都要记得下一次不要生病哦。”
医生在旁边听他这话说得奇怪,但是没有在意。他只以为这是云秋例行的胡说八道而已,顺着附和了一声:“是啊,俗语说猫有九条命,指不定它可以捱过这一关呢。”
云秋给小猫清理了一下弄脏的毛发,又把它放回了窝里。
医生在这里留到了晚饭时候。萧问水下厨,医生打下手,云秋负责吃。
吃完之后,三个人一起出去遛狗,顺道就参观了一下医生在附近的新居。离他们的小别墅不远,间隔大概六七百米。
从医生家里出来之后,又变成了他们两个人。
萧小狼欢快地在前面走着撒欢儿,云秋在后边牵着狗绳。萨摩耶长起来飞快,吃得也多,有时候躁动起来,他还有点拉不住。路上,他们偶尔也会碰见其他的养狗人,他们顺着林荫道走下去,老远碰见了一位牵着一只大黄狗。
两只大狗眼看着要狭路相逢,对面狗主人急忙打手势,远远地喊:“把你们的狗拉紧一点哦,不好意思我家狗脾气不太好,总喜欢找狗打架。”
果然,主人话音刚落,那条大黄狗就冲着他们这边凶猛地狂吠了起来。萧小狼虽然还没彻底长大,但是毫不示弱地狂吠了回去,并且大有冲过去打一架的趋势。
云秋被萧小狼拽得往前一扑,被萧问水拉住了。高大的alpha伸手将他握着牵引绳的那只手握住,然后带着他的手绕了两圈,让狗绳在手腕上缠绕起来。就这样手牵手,手背贴着手背,肌肤的温度彼此传递。
对面的人冲他们挥了挥手以示友好,赶紧拉着自己的狗调转了方向。随后,他们才带着萧小狼从这条路走过去。
但这个姿势还是没有变,牵着,也绊着。他们从没有过这样青涩而暧昧的接触,两个人甚至连视线都不对上,眼神撞在了一起,又会彼此分开。他们不谈论亲密的话题,甚至不说什么话,但手背,手臂上温暖的触感,提醒着他们时时刻刻和彼此靠近在一起的事实。仿佛风吹过湖面,泛起涟漪波纹,心照不宣。
他们在外面走了四十多分钟,看见天色晚了,又调转回头,往家中走去。
他们途径商店,云秋进去逛了一圈,买了一根很大的彩色棒棒糖,沉甸甸地抓在手里。
回到家时,萧小狼呼哧呼哧喘着气,急着要往厨房里奔——它在外面疯得累了,云秋给他准备的半瓶矿泉水不够喝,现在回到家里,只想喝水吃东西,然后趴在冰冰凉的地板上。
萧小狼在他们脚下窜来窜去,差点把云秋绊倒。他要俯身换鞋,可是一只手拿着棒棒糖,另一只手和萧问水绑在一起。
他自己动不了,于是想要转过身去,越过萧问水的身体,先把棒棒糖放在玄关边的柜台上。
可是他一转身,又撞进了萧问水怀里。
萧问水怕他摔倒,用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腰,就这样把他抵在了玄关柜边,无处可逃。
云秋知道这个姿势可能是网上盛传的什么“壁咚”,他和萧问水的姿势也是正在谈恋爱的人才可以做出来的,一时间有些紧张,也忘了自己要干什么,只是后退一步,然后脑袋“咚”地一声撞在了柜子上。
萧问水急忙按住他的后脑,低声问:“撞到了,疼不疼?”
云秋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眼睛里碎星一样的光亮,觉得有一点晕乎。
他小声说:“嗯。”
萧问水轻轻哄着他:“没事,我给你揉揉,下次不这样了。你还跟……还跟以前一样,小孩子似的。”
放在以前,云秋一定会撅起嘴巴大吵大闹一顿,抗议他这样似有似无的批评。但是现在他噤声了,他感觉到了空前的紧张,看着萧问水凑近的眼睛,他暖和的呼吸,他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两个人都一动不动,只是仿佛被什么力场所吸引一样,彼此意识不到地凑近了。云秋看着萧问水眼里的星子,就这样慢慢地向他涌过来、压下来,带着他微苦的、带着药味和薄荷味的唇舌,将要吻上他。
云秋在这一刹那有了微微的清醒,他捏紧指尖,忽而小声说:“我要是……”
他后面的话,萧问水没有听清。他问他:“你要是什么?”
云秋重复了一遍,认真地凝视着他:“我要是,像一只黑土狼那么坏,就再也不会见你,也再也不会喜欢你的。也不会跟你一起遛萧小狼,买棒棒糖吃,萧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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