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箔金箔叠起来的可也干净新鲜,她一看见箱子里的银锭就想起来了,看见的越多越像,她对这些钱就越没感觉。
有什么了不起。
她昂起下巴睨视沂王,有钱又怎样,到头大家都一样,谁也不比谁高贵。
“你——胡说什么!”沂王站起来,迈过箱子到她跟前,忽然一手将她抱起,另一手往她后腰招呼了一巴掌,气得咬牙笑,“你就跟本王这么一时好一时歹的,是不是安心气死本王,你做了寡妇就开心了?”
兰宜否认:“我没有。”
挣扎着要下来。
沂王不放,一路把她抱到里间去,丢在炕上,方俯上来问她:“你又哪里不自在了?”
兰宜再度否认:“我没有,明明是王爷找我的茬。”
她确实觉得没有,她逛街回来好好的——不过,她也得承认,沂王感觉敏锐,八成是又觉出了她的“冷心冷肺”,才闹起来了。
“王爷说话就很吉利吗?”她不想与沂王真正争执此事,抢先倒打一耙,“寡妇又是什么好词。”
沂王双手撑在她两侧,注视她片刻。
兰宜忍住心跳迎上他的目光。
这样看起来,她不言不动,是有几分柔弱依人的,好像可任他为所欲为,不是先前那副乖张模样了。
沂王伸手,捏了下她的下巴:“再惹本王生气,你等着。”
那五箱银子最终还是没再抬走,塞在了东次间的角落。
兰宜颇觉碍事,且把侍女们精心布置的屋子都破坏了,不想吵架,只好忍了。
这场小风波过去两天后,落霞庄的曾太监着人跑腿送了封信来。
信经由门房转窦太监后到了沂王手中,沂王拆开,只看了一眼,就嗤笑出声。
窦太监伸长了脖子:“王爷,是太子那边的消息吗?”
沂王把信笺丢给他。
窦太监接过看时,也猛地眨了眨眼:“——哎呦。”
兰宜正好从里间出来,也有两分好奇,往窦太监看去。
窦太监笑呵呵地道:“那几个狗东西,倒有几分急智,不用银票,凑了白花花的现银,往面前一摆,谁见了不迷了眼,怪不得太子殿下动心。”
沂王漫不经心地道:“五千两,买不了本王的王妃一笑,却能买得太子留情,呵。”
窦太监干咳一声。
兰宜默默地看他。
两天前他可不是这样的。
沂王也看她,忽地勾唇一笑。
兰宜面无表情。
看吧,就说他找茬,现在太子可能办错了差事,他就又精神了。
作者有话说:
兰宜:等好久了,什么也没等到,除了五箱雪花银。
第59章
又在府里闷了一天后,沂王终于宣布“病愈”,进宫去见皇帝谢恩。
他养病期间,皇帝又派内监来看过他一回,给了些赏赐,不过因他坚持病情好转,便没调派新的太医来。
这次他只等了一刻,便被召进去了。
快立冬了,皇帝起居批阅奏本的地方转移到了暖阁里,听见儿子行礼问安过后,皇帝缓缓抬起头来。
这个时节,沂王仍是一身单衣单袍,从午门到乾清宫有好一截路,暖阁里又烧起了地龙,他站起来时,额头上已有了点薄汗。
皇帝的目光在那层薄汗上停了片刻,方移开去,转而上下打量了一圈儿子健壮有力的身形,开口道:“病都全好了?”
沂王笑道:“是。多谢父皇关切。”
“你也着急了些,到底病得不轻,该再养两天。”
沂王应道:“父皇说的是,不过快初十了,再耽搁下去,儿子怕误了事。”
“有什么事?”一语未了,皇帝了悟过来,不由露出点笑意,又摇头道,“好啊,你原是怕朕误了你。”
沂王躬身笑应:“儿子不敢。”
“误了就另挑个日子罢了。”皇帝轻描淡写地道。
“不敢让父皇操心。儿臣这次离开封地有两个月了,也该回去了。”
“难为你知分寸。”皇帝点头,道,“张友胜。”
张太监忙近前去。
皇帝道:“传朕口谕,让礼部就按十月初十的好日子操办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