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稹悠悠地说道:“我既入武途,自有战败准备,故而我并非怕输也。”
顿了顿,谭稹继续说道:“然输与输不同矣,我同你明言,蚁贼皆不足虑……”
说到这里,谭稹看着王禀很认真的说:“所虑者,贼首李存一人耳!”
王禀有些不信:“李存那贼厮恁地厉害?”
谭稹沉默了一会,才很认真的说道:“胆力绝众,才略过人,连十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是谓骁雄。”
王禀眼睛微微一眯,他是真没想到,谭稹会给李存这么高的评价。
谭稹看向王禀:“王统制必是在想,我言过其实罢,亦或我被李存那贼厮打破心胆,一草莽之辈,安能有恁地通天彻地之能?”
王禀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谭稹的猜测。
谭稹没再多说什么,只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王统制不日便会与李存那贼厮交手了,届时便会知晓我所言是真是假。”
王禀赞同谭稹最后说的话,李存到底是不是谭稹所说的那么厉害,他会亲自去判别的。
王禀又道:“好叫相公知晓,我此来只带来了万余京畿禁军、鼎澧枪排手,而蚁贼现今怕不是有三五万人马,三五倍于我,还请相公派一万人马同我共同南下去取扬州。”
出乎王禀意料的是,谭稹竟然非常痛快的就将章綡叫来,说道:“你挑七千步卒、三千马军、两万民夫同王统制一道去收复扬州。”
谁想,章綡倒是有些为难:“今我军士气低迷,怕不堪重要矣。”
谭稹眼睛一瞪:“你我皆待罪之身,不立些战功,如何能消此大罪?你如实同将士言,谁想戴罪立功,便随王统制出战,不原出战者,别怪谭稹不担其罪责。”
王禀看出来了,真不是谭稹和章綡在跟他演戏,而是谭稹手下的将士真是被虎贲军打得畏敌如虎了。
章綡叹了口气,然后应了声:“诺!”
言毕,章綡就下去整军了。
这时,谭稹才扭头对王禀说:“叫王统制看笑话了。”
王禀能说什么,只能说:“此病倒也好治,打一二胜仗,他们便又是精兵强将了。”
谭稹深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去,然后才说:“但愿罢。”
王禀不想跟谭稹这么消极的人在一起,那样会影响他对战场形势的判断的。
所以,跟谭稹谈完了正事,王禀立即就主动跟谭稹告辞离开。
可就在王禀即将出门的前一刻,谭稹突然说道:“我有一言,还望王统制能铭记。”
王禀听言,转过身来,拜道:“相公请言。”
谭稹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然后看向扬州方向,说道:“跟李存那贼厮交战,万万不可用计,当以堂堂之师与他决战,否则你必败无疑。”
王禀一听,不禁想笑:“你谭稹就是在跟蚁贼正面会战之时败北的,竟然还想叫我跟你走一样之路?!”
谭稹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王禀一眼,心说:“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我已看在国家大义上,为你做出警示,你不听,那你吃了败仗,就不怪我喽。”
谭稹转念又一想:“你等若皆不吃败仗,岂非显得我谭稹很无能,罢了,我便坐观你如何败给李存那贼厮好了!”
念及至此,谭稹挥挥手,示意王禀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