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冬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吸烟的样子,心跳得很快。
她第一次见到周沉昇,是在白风鸣开的那家夜店。
那是五年半以前的一个晚上,他似乎心情很不好,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抽烟、喝酒。
禾冬一直都对成熟的男人没有抵抗力,刚刚看到周沉昇的第一眼,她就沦陷了。
那天晚上,她躲在一边偷偷看了他很久。
他手里的烟和酒从来没有断过,偶尔有女人上前和他搭腔,他也不理。
就因为这个细节。禾冬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后来她有意无意地向白风鸣打听周沉昇的消息,得知他在给他儿子找生活老师的时候,她义无反顾地就去面试了。这中间都是白风鸣替她介绍的。
白风鸣知道她对周沉昇有意思,他很清楚地告诉她周沉昇不可能喜欢她,可禾冬就是不肯死心。
感情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说放就放
这五年里,她拼了命地讨好晔木,就是想让周沉昇多注意她一些。
她知道周沉昇疼儿子,所以,拿下晔木,她就成功一半了。
而现在,他心心念念的女人要和他离婚了。
禾冬觉得,自己这五年真的没有白费。
老天应该是看到了她的努力和良苦用心。所以也想助她一臂之力吧。
“是晔木妈妈吗”禾冬盯着周沉昇看了一会儿,试探性地问出这个问题,“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周沉昇没说话。
他沉默,禾冬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坐在他身边。
翌日,正好赶上敬彦来北城出差。
聊完工作上的事情之后,周沉昇竟然关心起了他的私生活。
这六年,周沉昇和敬彦的合作一直没有断过,两个人的关系也还算可以。
当年乔芷安出事儿之后没多久,周沉昇就把晔木从纪湘君那边接回来了。
其实纪湘君一开始是不愿意让周沉昇接走晔木的,但是那段时间,敬彦不断地骚扰她,每隔一个礼拜就会突然出现在家里。纪湘君被他骚扰得没办法了,只能答应周沉昇让他将晔木带走。
周沉昇也知道她在被敬彦骚扰,所以接走晔木的时候,他很大方地塞给了纪湘君一张支票。
纪湘君脾气暴,她最讨厌别人用钱侮辱她。
所以,周沉昇把支票递过去的时候,纪湘君想都没想就摔到了他脸上。
周沉昇倒是没生气,只是很理智地给她分析了一下未来的艰难,句句直戳软肋,纪湘君最终还是收下了他的支票。
周沉昇是很善于打心理战的人,他很清楚,那段时间的纪湘君,最大的愿望就是逃离敬彦。
他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找她谈判。再加上他态度诚恳,纪湘君这种的嘴硬心软的人,很快就被他说服了。
当然,这件事情,周沉昇一直没有跟敬彦提过。
不过他知道,敬彦这些年一直都没放弃找纪湘君。
“最近跟你老婆感情还可以”
周沉昇随口一个问题,就把敬彦问得黑了脸。
“呵,你说呢”敬彦冷笑一声,反问他。
“看来是不怎么样。”周沉昇呵呵一笑。
其实他是故意那么问的,早在很多年前,他就知道敬彦和舒画的婚姻状况有多糟糕了。
“还在找她么”沉默片刻后,周沉昇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敬彦是聪明人,周沉昇口中的“她”指的是谁。他心里有数。想到纪湘君,敬彦握着杯子的手下意识地收紧。
他勾勾嘴角,笑容里看不出什么温度,“怎么你有她的消息”
周沉昇:“确实有一点儿消息,不过我也有点儿事情要你帮忙。”
敬彦:“我怎么觉得你在算计我”
周沉昇:“没有,充其量也就是咱俩互惠互利。”
敬彦:“嗯要不你先说说看。”
“安安起诉我了。这个月29号开庭。她要离婚,还要孩子的抚养权。所以我想她应该会找纪湘君来作证人。毕竟晔木三岁之前都是跟着她的。”
说到这里,周沉昇停顿了一下,露出一抹笑容:“你可以提前留意一下机场那边的动向。”
“然后呢”敬彦好奇,“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关着她,不让她去给乔芷安当证人”
“真聪明。”周沉昇毫不吝啬地夸奖他。
“听起来是挺刺激的。”敬彦端起酒杯来抿了一口酒,“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吧,老周。”
“嗯,合作愉快。”周沉昇端起杯子来和他碰了一下,笑得无比灿烂。
敬彦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忍不住感叹:“我真是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你为了女人疯到这种地步。”
“没想到吧”周沉昇叹了口气,“嗯,我也没想到。”
乔芷安这个名字,应该就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意外了。
他所有的原则和底线,和她比起来,都显得一文不值。
周沉昇心里很清楚,这场官司,他一点儿优势都不占。
首先,当年乔芷安生下晔木的时候。他们已经分手,没有任何关系,其次,晔木三岁之前一直在由乔芷安和纪湘君抚养,再次,他和乔芷安已经分居六年,单凭这一点,就足够法院判决他们离婚了。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乔芷安现在有足够的经济能力抚养孩子。
一般情况下,这种案子,法院都会更倾向于把孩子判给女方。
周沉昇手中唯一的筹码,就是晔木对他的依赖。
可是单凭这一点,他根本是赢不了官司的。
没有办法提升自己胜率,他只能想办法降低乔芷安的胜率。
虽然利用敬彦困住纪湘君这个办法卑鄙了点儿,但是效果绝对是最直观的。
如果纪湘君不出庭,乔芷安的胜率应该会降低不少。
周沉昇不懂法律,但是他又没办法完全放心地将自己的官司交给律师,所以,他和律师只能将工作内容对半分开。
周沉昇和敬彦都以为乔芷安可以联系上纪湘君,可实际上,自打她当年出事儿之后,就和纪湘君失联了。
乔芷安在微信上找过她很多次,问她在哪里,她都只是模棱两可地回复了几句,然后就说自己有事儿要忙。
她这么一说,乔芷安也不好再打扰她了。
后来她去了边牧的公司,工作越来越忙,几乎没时间和纪湘君聊微信了。
但是这一次,乔芷安是真的需要她。
斟酌了很久,乔芷安终于鼓起勇气给纪湘君发了一条消息。
乔芷安:湘湘,我现在在北城。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先不赘述了。我马上就要和周沉昇打离婚官司了,我想要晔木的抚养权。你也知道,三岁之前,他从来就没照顾过晔木。湘湘,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回来一趟,帮我做一次证人,记得给我回复。
乔芷安这消息发出去不到两分钟,纪湘君就给她发来了语音聊天的请求。
乔芷安看了激动不已,赶紧从床上坐起来,戴上耳机,摁下接听按钮。
刚刚接通,乔芷安还没来得及说话,纪湘君就来劈头盖脸地问她:“怎么回事儿周沉昇是不是又做对不起你的事儿了”
纪湘君对当年在船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那天突然联系不上乔芷安,她担心了一整天,当天晚上拿起手机刷微信的时候,她看到了乔芷安给她的留言:“我打算在外面多呆一段时间,接下来半年可能不会和你联系了,放心。我很好。”
纪湘君那会儿只当她是想在外面多呆一段时间,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这些年,她一个人在慕尼黑呆着,也很少关注国内的事情,所以,乔芷安经历了什么,她压根儿就不知道。
“湘湘,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听到纪湘君的声音,乔芷安有些激动,眼泪唰地一下就涌出来了。
听到乔芷安哭,纪湘君嫌弃地开口:“好啦好啦,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你赶紧先说说,你跟周沉昇怎么回事儿”纪湘君将话题转到她身上。
“我跟他已经分居六年了,这六年我一直在南诏。上次回来,他身边已经有别人了。”
想到禾冬,乔芷安的脸色有些难看,“湘湘,晔木是我的命,我一定要把他带回我身边。”
“安安,你俩为什么分居六年”纪湘君现在满头雾水,“难道你当年旅行之后就没再回去过”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乔芷安整理了一下思绪,尽可能简短、客观地和纪湘君说了六年前在船上的事情。
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很好地控制情绪,可是在说到“开枪”两个字的时候,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远在慕尼黑的纪湘君听完乔芷安的这番话之后,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当年她又被周沉昇算计了一把。
那条微信,多半是周沉昇回复的,他让她误以为乔芷安是安全的,然后再一步一步地将晔木从她身边接走。
妈的这个男人的城府实在是太深了。
“人渣,不折不扣的人渣。”纪湘君咬牙切齿地评价周沉昇,“安安,你做得对,这样的男人,还是让他滚远一点儿吧。”
“”乔芷安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
“二十九号开庭是么”纪湘君翻看了一下时间,然后对她说:“这样吧,我赶在北京时间二十五号回去,到时候我提前跟律师见个面,确定一下证词的内容什么的。”
听纪湘君这么说。乔芷安感动得不行,长这么大,她就只有纪湘君这一个朋友,这么多年没见,她真的很想她。
时隔多年听到她的声音,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边牧本来是来给乔芷安送水果的,他端着一盘樱桃进到她的卧室,就看到她正坐在床上戴着耳机抹眼泪。
边牧当下就急了,直接把盘子放到床头柜上,脱了鞋躺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抱到怀里。
“怎么了宝贝儿有什么伤心事儿跟我说。你一个人躲着哭,我看了真的心疼。”
边牧向来都看不得乔芷安的眼泪,主要是她哭起来实在是太可怜了,每每这个时候,他就恨不得把全世界所有的美好都摆在她面前。
只要她别哭,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这会儿与语音通话还没挂断,边牧这几句话很清楚地传到了纪湘君的耳朵里,纪湘君听着这个完全陌生的男声,突然就笑了。
她忍不住调侃乔芷安:“哎呦,可以啊你安安,这是新男朋友么啧,这甜言蜜语,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要回国了。”
纪湘君这个形容愣是把乔芷安逗得破涕为笑,她擦了一把眼泪,将耳机从手机上拔下来。
“湘湘,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叫边牧,是我男朋友。”
“哈喽,边牧,你好啊。”纪湘君很热情地朝他打招呼:“我是安安的好朋友,纪湘君。”
“你好。”边牧一本正经地和她打了个招呼,然后问她:“所以你刚刚是为什么把安安弄哭了”
“边牧你别乱说。”乔芷安戳了戳他的肩膀,“我刚刚是太激动了,所以才哭的。不关湘湘的事儿。”
“好吧,那你答应我,以后不随随便便哭了。”边牧凑到她怀里跟她撒娇,一只手摸着她的脸颊,就跟个小孩子似的。
“哎呦我去,要不然咱先别聊了”纪湘君总觉得自己是一个远隔千里但是依然敞亮无比的电灯泡,人家小情侣调情,她这么听着确实是不太好。
“先这样啊安安,等我订了机票再找你,你先恩爱吧。”纪湘君根本没给乔芷安回复的时间,丢下这句话就赶紧掐断了语音聊天。
乔芷安听着断线的声音,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还有好朋友。”边牧将那盘樱桃端过来,喂了她一颗,“甜不甜”
“我自己来吧。”乔芷安到底还是不太习惯被边牧这么照顾,再怎么说他都比她小两岁,她内心不自觉地就想把他当孩子看。
“怎么,你不喜欢我这么喂你”边牧眯起眼睛,拿了一颗樱桃含在嘴里,然后勾起她的下巴,贴上她的嘴唇,将口中的那颗樱桃渡给她。
乔芷安当下就红了脸:“”
边牧似乎是在回味,一边笑一一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看来你比较喜欢我用嘴喂你,好,我们继续。”,,;手机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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