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我我我,你这有没有吃的,我饿死了!”
殷天十足诧异,“你怎么来了?”
老莫“嘿嘿”坏笑,“以为是米和吧,腿夹那么紧,腰都快被你别折了!我还就必须这个点来,你不是说那地下迷宫,进去五分钟就得迷嘛,我定到位了。”
殷天一骨碌爬起,“是什么场所?”
“看过美剧英剧吧,平常人生病去医院就医,但还有一些身份不明朗的人,是没法去正规场所治疗的,所以——”
“——她开了地下诊所。”
“对,在地下二层西侧的最里间,外头是足疗店,给她打掩护,卷帘门后面是个卖凉皮的,出口有三个。”
“她这周只去了一次。”
“应该不止是她,还有别的医生和麻醉师,”老莫亢奋得两眼放光,鬣狗一样摩拳擦掌,“走不走?”
“走!”
殷天猫腰开门,去冰箱给她拿了俩今晚的酱肉包,又从衣柜翻出件低调的黑色羽绒,想起什么,“手电,手电你带了吗?”
“带了带了,不打无准备的仗,开门的铁丝儿我都带了。”老莫拍了拍斜挎的百宝箱。
殷天打头阵,身手矫健的顺着管道,半跳跃地往下荡,像个长臂猿。
韧带没好全,吊着的时候酸麻无力,疼得她拧眉。
老莫看着死宅,但翻了初高中六年的高墙,功夫底子卓然,
米和刚从41号客厅的玻璃门出院子,还没走到篱笆栅栏。
就看见月光下殷天拉着羽绒服拉链,跟老莫鬼鬼祟祟往停车场跑。
她面似白瓷,在皎皎朗月下淡扫蛾眉,像个娇娆的雪精灵,轻盈而鬼马。
仿佛感受到不远处灼热的目光,她霍地扭头看向41号院。
米和遽然一惊,忙隐于暗中,看入迷的笑容尚未收回。
他未着|寸缕的身子上就套了件白羽绒,现在贴紧墙壁,在风刀霜剑中,小腿冻得直颤悠。
米和抬脚就想跟,又生生止住步子。
他这一身太突出,硕大的白雪球,简直就是黝黑中明晃晃地移动靶子,算了,他垂头丧气地进屋,看定位也一样。
鑫源大厦38层,捅|着天,扎着地。
像头沉寂地巨兽蹲守在城中村的东北角。
殷天开着张乙安的车,熄了火停在西门外,戴上鸭舌帽,“你先把楼内的安保监控给切了。”
“这破楼怎么可能有监控?”
“楼没有,她地下诊所不可能没有。”
老莫觉得在理,掏出笔记本神乎其神地开始操作,十指上下纷飞,快得像是瞬移。
殷天戴上口罩,给老莫一个,两人端详着周遭无人,下了车闪进门内。
地下2层,进入的瞬间,老莫彻底傻眼。
这儿竟有种难以言说的,透着“绝地逢生”的赛博朋克味儿。
阴暗,潮湿,逼仄,布满了蜂屯蚁杂的塑胶水管和违规电路,一眼望不到头,无穷无尽。
霓虹光牌不灭,闪烁得扎眼。
窄道幽幽暗暗,围帘后幢幢的人影像有无数个脑袋。
鼾声遍地滚,声声震耳。
也有没睡的,在打牌,在卖货,在吃串儿喝酒……他们对周遭的外来者无动于衷。
跟随老莫的平面图指引,两人很快摸到了“赵妹足疗店”,果不其然,再往里走,监控丛生。
她俩戴鞋套,戴手套。
从足疗店热水间的小门进入,穿过水表管道的隔间,迎面是钢板门。
老莫熟练跪地,从布兜里掏出两根铁丝,在指尖一绕。
殷天转过身不看,“你小点声儿。”
老莫看她转身,嗤笑,“你可真形而上啊。”
殷天无奈耸肩,“我一执法的,真没看见才行。”
铁门一开,是个杂货房,把放着木桶的纸箱挪走,露出了个仅有一米的门洞,用铁锁封住。
“他们应该不走这个道儿,这就是一狗洞啊。”
“三个门呢,病患肯定是从外界直达诊所。”
“可不,要这么个绕法,得死半路上。”老莫一撬一提,“啪嗒”一声,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