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她一直觉得这女孩身上共存着一种奇妙的平衡,就好像既能杀人,亦能修佛。
若是有一日她得知真相,庄郁知道,她即便粉身碎骨也会拉着自己下阿鼻地狱。
她看着卧室里的陈念阳,流露着浓浓的畏怯,原来人随着年龄增长,真的会弱点累累。
“郁,郁……郁,”向花希拍她,“没事的,我跟你一起,人多好办事。”
凌晨5点40分。
灯晕漫漫,市井徐徐喧嚣。
安城家园6单元8层。
殷天敲开老莫家的门,“有病吧,非得拽到你家,电话不能说啊。”
她提着两杯拿铁,“便利店的凑活喝。”她把自己投射到懒人椅里,“什么事儿?”
老莫脸色斑驳,眼神飞上飞下,打着转地乱瞟,她抓耳挠腮,憋了片刻终于开口,“庄郁在哥大的日子并不好过,她没有钱,拼命打工,打工的种类里面,有一种来钱来得很快。”
“就这事儿啊,”殷天面色平平,“特殊服务呗。”
“不一样,是Sadomasochism,施虐和受虐。她有一份急诊记录,1998年圣诞节,她被两个老板预定,摁在浴缸里挑战屏息极限,差点就死在那一夜,是被楼里的保安救了,送到医院的时候手里还捏着挣来的300美金。”
殷天听得憾然,脸色威正起来,有些唏嘘。
老莫欲言又止,“她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这么一点点攒下来的,因为她家里的情况不好。”
“我知道她爸出车祸去世了,他妈应该就是个家庭主妇。”
“对,就是这不好,怎么出的车祸,为什么出车祸,是谁撞死了他。”
老莫双唇跟黏了浆糊似的,支支吾吾,“我不知道我现在告诉你对不对,但我知道你迟早会查出来,我看了她的经历,就好奇她的家庭,所以……”
老莫把一张打印纸轻轻放在桌上,那是法院的执行单。
她一字一句,无比清晰,“虹场路41号的女主人叶绒,酒后逆行,撞死了她的父亲庄书阳。”
殷天听见了,可又像是没听见,耳边吹起的嗡鸣让她晃神,“谁,谁撞死了谁?”
“你已经听见了。”
“我没听见。”
“你听见了。”
“我没听见!”
“你听见了!”
“叶绒!”
“撞死了庄书阳。”
殷天遽然起立,腿是绵软的,直接跌坐在地上。
她胃里产生了强烈地翻腾感,像匹藏羚羊高高跃蹄,重重蹬落,横冲直撞。她爬在地上,闭眼喘息着,可疼痛没有减轻,手臂一脱力,下巴直接磕在瓷砖上。
“天儿!”老莫吓得跪滑了两步,抱住她。
“叶妈妈,是叶妈妈,是报复杀人,她从美国带回了帽针,是她,真的是她,”殷天身子扭曲地呻|吟,死死攥住胃,“真的是她……是她,我知道,我有这种感觉,”她一头冷汗,嘴唇也煞白,这是肠易激综合征,“我有这种感觉……”
殷天抓拳捶地,一下,两下。
她流泪嘶竭着,一声,两声。
老莫豁力抱着她,“本来已经商定了赔偿数额,结果庄郁要走量刑,律师团颠倒黑白,最后庄家什么都没有得到。”
殷天蜷在地上,抱着脑袋喃喃,“南瓜……南瓜!trickortreat,不给糖就捣蛋!”
老莫听不懂。
2004年,原来庄郁那么早就对自己和盘托出了。
那是2004年的万圣节,庄郁坐在虹场路等她,给了她马克笔,南瓜和细刀,邀请她一起做南瓜灯。
庄郁说了什么,她说,“我爸被车撞死了,我妈积郁成疾,前几天走了,就我一个人。”她指了指喉咙,“这也是车撞坏的,我妈想走赔偿,50万一条命。可我想走量刑,一命抵一命,哪怕抵不了,受受罪也好。结果,因为我什么都没了,50万没了,我爸没了,我奶奶没了,我妈没了,只有我了。”
殷天流着泪大喘,“当年姚队曾经说过一句话,那么多年,不知凶手站在谁的身后,老莫,”她呢喃细语,两掌捂上眼睛,“她站在了我的身后啊。”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我叫庄郁,我要举报你们分局的殷警官
庄郁跟科室打了招呼,特地提早下班,去四中附小接孩子。
她今儿没开吉普,上午坐同事的顺风车,下午打的。
向花希则巴头探脑,有种沉浸在影视剧里当特工的兴奋劲儿。
她把自己全副武装,早早蹲守在学校门口,蛰伏于一家零食店,虎视眈眈地凝睇着经过校门的每一辆车。
夏珍珍先出来,扑进宾利,一看庄郁也在,粲然一笑,“干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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