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举报信,对这三个字,赵洪波是最熟悉不过的,他那支笔,干的就是这个活计!

“江欣,你要干什么?想绑架大学生?”赵洪波开始揭开他的面具。

江欣冷眼扫了他一下,打开举报信,高声朗读:“江欣,新庆市人,现实名举报江城师范学校新闻系学生赵洪波欺骗婚姻、殴打妇女、男女作风问题...”

这里热闹,已经陆续有人看过来了,后面的罪状还没有罗列完毕,赵洪波就屈服了:“好好好,过去,我们去那头。”

江淮还是扭着赵洪波,踢了他一脚:“早叫你过去,非要人三催四请!”

三人别扭着走到那个小公园,赵洪波大概看了周围,没人了,胆子也壮起来了:“江欣,我和你革命意愿不合,已经离婚了,两人已经没关系了,你还找我干什么?”

江欣围着赵洪波转了一圈,啧啧两声:“赵洪波,人人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们不说夫妻恩义,光是你花了我那么多钱,也该对我有几分感激吧?一声革命意愿不合就想打发我,你说合就合,不合就不合?”

“胡说什么?我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花你一个女人的钱!”赵洪波梗着脖子不认账,反正钱已经花光了,她来了又怎么样。

“啧啧,难怪古人说,书生凉薄,这句话,在你身上真是体现得淋漓尽致。”江欣不停围着赵洪波转,把人转得眼晕,“你以为钱花没了,事儿就了了?记不记得我给你寄钱的凭票?”

江欣又从包里拿出几张零散的汇款票。

赵洪波想认真凑前去看,江欣也不走动了,一张张在他眼前展示:“看到了吗?寄款人江欣,收款人赵洪波,这是去年几个月的,这是今年二月份和三月份的。”

赵洪波想伸手去夺,被江淮摁住:“这些破烂东西你留着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用来威胁你啊!”江欣恨恨道。

“我已经给过你两百块钱了!”赵洪波被江淮摁得抬不起头来,“你还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江淮手上的劲儿更大了,“你把我妹妹推得流产,让她以后再也不能怀孕。你问我们想怎么样,我现在就想把你丢到长江去喂鱼!”

“你这种人渣,活着就是浪费粮食!”江淮的脸色阴沉的让人害怕。

赵洪波脑子里“轰”一声:“什么流产?什么不能怀孕?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去年底开始,你和孙雪梅同志,革命意志忽然就合起来了,哪里还记得新庆的妻子?”江欣忍着没有动手,尽管此时她的愤怒已经上头。

“是不是没想到?我怀孕了,是个男胎,是你们赵家的种。”江欣编排了些话,事实上那个胚胎还未成型,也不知是男是女。

他们刚结婚的时候,也憧憬过生儿育女,小夫妻也会想,如果是儿子该叫什么名字,如果是女儿,希望她以后成长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赵洪波想起以前的一些温存,眼睛有点红,他抬头看江欣:“你说谎!你明明...”

“我在医院住了一周,回家休养了快一个月,这才有精神来找你。”江欣嘲讽地说,居高临下看着他,“新庆就那么大点儿地方,你回去打听打听就知道。”

那种愧疚的心情打败了“我没错”的心情,赵洪波的力气有些软下来了:“欣欣,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知道了又怎么样?知道了就不下死力气把我推倒在地上,知道了就跟孙雪梅同学分手,知道了就不跟我离婚了?”江欣一连三个质问,把赵红波问得哑口无言。

再来一次,赵洪波还是会选择离婚,甚至威逼利诱江欣打掉孩子,谁都不能阻挡他出人头地的野心!

“我,我愿意补偿你。”赵洪波软软地说。

“怎么补偿我?把你的大学生名额让出来,我来读大学,你回县城老家种地?”江欣的话像一把刀,直接刺在赵洪波最在意的地方。

“不行!大学生名额不行!”赵洪波没有犹豫就喊了出来。

这是他最在乎的东西,没了大学生身份,他前面二十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系主任女儿这个女朋友,以后的前途,通通都没有了,这个绝对不行!

“我就要这个!你不是说,我不是个进步妇女吗?”江欣站累了,找了个石凳子坐下,冷笑看着被汗浸湿的赵洪波,“现在你把机会让出来,让我也到省城进步进步。”

赵洪波只是拼命摇头:“不行!不行!除了这个,其他什么都可以!”

“赵洪波,你知不知道女人流产有多痛?”江欣半眯着眼,抬头望着小公园里上了年纪的苍绿色树木枝叶,“你就这么想,有一把锋利的小刀,在你肚子里面,一刀一刀地刮,别说一团肉,一小块肉都必须刮干净,不能留在里面。”

她用手比了个动作,放在赵洪波腹部的位置,手掌小幅度一上一下:“就是这样刮,刮几个小时,你觉得痛,但又晕不过去,只能生生受着。”

“所以,别说一个大学生名额,就是把你那只推我的手剁下来,都不能偿还我的痛苦!”

江淮看了一下面无表情的小妹,忽然觉得她有些陌生,但手上摁着赵洪波的手还是没有松开。

“欣欣,我求你!”赵洪波的膝盖说软就软,“欣欣,你知道我为这个名额努力了多久。况且你来了,文化水平跟不上,读起来也困难!”

“你怎么知道我跟不上,你不过是个初中生,我好歹还是高中毕业。”江欣的嘴角越发嘲讽,“何况你的学业不就是写写东西,喊喊口号吗?”

赵洪波见江欣油米不进,那股“我没错”的气又逐渐占了上风,他站起来:“既然你想要这个名额,有本事就拿去,别在这里威胁我。”

翻脸还挺快,江欣也不意外。

“如果我得不到这个名额,你也别想留着!”江欣毫不退让,示意江淮,“小哥,放开他,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学校的革委会,看看哪个学校敢要欺负工人阶级子女的学生!”

江淮像个打手,立刻松开赵洪波:“走!”

赵洪波一得自由,马上上前去拉住江欣手,被江欣甩开。

“欣欣,你,你到底要什么?”赵洪波怕他们兄妹跑去革委会,这些事情一查,马上就能清清楚楚,到时候别说他的前途,能不能回县里种田都是个问题,现在对作风问题管得严,他估计会被判到劳改场去。

江欣又开始围着他打转,把人绕得晕晕的,这才开口:“一千块钱,这封举报信,就交给你。”

“一千块钱!”赵洪波叫出来,“江欣,你这是要我的命!”

“你的命?你的命不值一千块钱。”江欣有些看不起赵洪波的摇摆,狠又狠不下心,软又软不下来,“我就在这里等,给你两个小时。凑不齐,我跟我哥就在你们学校门口发举报信,专门等到下午你们放学的时候发。”

江欣把那个军绿色的包打开,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二十来个信封:“相信我,你不会想你同学知道里面内容的,其中任何一条,都会让你这个赵才子的形象崩塌,失去你最在乎的东西。”

“江欣,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唯利是图、阴险狡诈的样子!”赵洪波忽然又恨铁不成钢起来,“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温柔善良...”

江欣打断他,伸出一根食指在他眼前摇了摇:“多说一句就再加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