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2 / 2)

gu903();江欣很感动,心里想的却是,这若是自己的亲哥哥该多好,她上辈子最终的渴望不就是家人的爱吗?

可她还是说:“我们三个晚上一起吃饭,你把妈给你新做的裤子穿上,再找大哥借一件干净的衬衫,打扮得得体些。无论如何,你的工作一定要解决好!”

江淮还想挣扎:“我就这样挺好的,不需要工作,也不需要户口。你就留在家里,咱们一家人,天天能一起吃饭说话。”

“可我需要改变。”江欣说这话,脸上没有表情,冷酷得不像样子,“小哥,我们不会永远二十二岁,人也不是简单吃饭喝水就可以的,人活着还需要好多其他的东西。”

江淮心里和眼睛里都是悲伤和不舍,仿佛妹妹这一刻就要跟着霍一忠走了,他实在不懂,为什么自己一直无能为力,为什么小妹现在变得这样复杂?

第28章

到了快下班时分,霍一忠和江淮一起来供销社等江欣,江欣和李水琴交代了一番,就提前十分钟走了。

在国营饭店吃饭的时候,江淮提不起兴致来,对霍一忠的态度淡淡,脸上有困惑,更多的是难受。

霍一忠不惹这个未来的二舅哥,只是把好吃的菜都堆到江欣面前,小声说:“你吃这个。”

江欣也没有太顾及江淮的情绪,没有办法,成长都是要经历阵痛和别离的,这回就让她做这个坏人,江淮不是个笨人,他迟早会想通的。

“小哥,让你买的水果买了吗?”江欣吃得差不多了,拿帕子擦擦嘴,倒了三杯淡茶水过来。

“买了。”江淮用脚尖踢了踢脚下的瓜果,有气无力的。

江欣从包里拿出几包这个年代贵点儿的烟,一起放了进去:“那就打起精神来,今晚给人留个好印象。”

江淮扯出一个笑,跟哭一样。

今天之前,江淮是很想解决户口和工作的问题,想得梦里都要把牙咬出血来,可要让妹妹做出这样的牺牲,才能换来他的机会,他就不乐意,也舍不得。

北方,那得多苦寒,才会下那么大的雪,往年新庆的冬天稍稍冷一点,小妹都要长冻疮的人,怎么能受得了?她或许是自己想离开新庆,可看得见的好处却落到他身上,这叫什么事儿?

“小哥,我和霍一忠已经决定要在一起,你的事也摆到眼前了。”江欣当着霍一忠的面,表了自己的决心,“现在,无论事情成不成,你能给霍一忠说句谢谢吗?”

霍一忠摆手,但江欣把他那双大手摁下,双眼只是看着江淮。

江淮心里苦涩,下午他就想把这件事告诉爸妈,可小妹坚决制止:“我来和爸妈说。”

“霍营长,以茶代酒,感谢你。”江淮双手举起了茶杯。

霍一忠哪敢要未来二舅哥低头,尽管这个年轻人比他小几岁,霍一忠还是与他齐平了茶杯,两人喝了一杯茶,江欣露出一个笑,不再要求更多。

三人这才站起来,往公安局家属院那个方向走。

到了楼下,霍一忠从包里拿出一瓶包装不错的白酒,递给江淮:“一起拿上。”

江淮今天完全没了主意,还是江欣接过来,自己拎着,催促哥哥:“走吧。”

到了陈钢锋家里,发现只有他们夫妻在家,两个儿子到楼下找同学玩儿去了。

公安局给陈钢锋分的是小两房,夫妻一间,两个儿子一间,他们把阳台改成了个小厨房,紧巴巴的,但五脏俱全,比筒子楼的环境好多了。

看得出来嫂子是个会过日子的人,家里窗明几净,整洁有度。

陈钢锋的爱人姓柳,叫柳小银,在新庆市政府底下的一个机构做组员,是个瘦长脸,笑起来有几分精明,头发梳起来,在脑后挽了个小发髻,很干练利落的模样。

霍一忠给他们介绍:“班长,嫂子,这是江欣同志,还有他哥哥江淮同志。”

陈钢锋让他们坐下,江淮和江欣把带来的水果和烟酒递给柳嫂子,客气地叫:“陈队长,柳嫂子。”

“叫什么陈队长,你是一忠的对象,就跟着他叫大哥大嫂。”陈钢锋没有了那晚和霍一忠说话的不忿,当着人家小同志的面儿,他得摆出个大哥的款来。

江欣虚虚脸热了一下,叫了句大哥大嫂,乖巧地依着霍一忠坐下,把陈钢锋看得心里一舒坦,男高女俏,二人之间有情有义,觉得霍一忠这回大概率是没找错女人。

柳小银洗了水果,倒了茶出来,招呼他们吃,看了桌上那瓶酒一眼,她本来不舒坦的心,也舒坦了一点,这个弟妹会做人。

陈钢锋点了根烟,坐在他们对面,没啰嗦其他,他是抱着要帮忙的心:“江淮同志,是这样的,我们局里这个岗位是个临时岗,但目前也有人在竞争,我不怕把话说在前头,你得做好落选的准备。”

这话说得江淮和江欣心里都一紧,霍一忠在旁边安抚地碰了碰江欣的手臂,示意她听完。

“要求就是高中文化水平,必须会写总结、报告,还要整理材料,向下传达文件精神。至于下乡镇那些都是集体行动,你不用担心落单。”陈钢锋弹了弹烟灰,看着瘦得跟竹竿似的江淮,眼睛里有属于队长的威严,仿佛在考察一个下属。

江淮想,我们高中也就喊喊口号,下乡宣传革命,跟着大孩子们整个城市乱窜,没正经没读过几本书,让他写几段话可以,但总结报告这些,他还真没接触过。

江欣笑意满满接过陈钢锋的话:“陈大哥,这就刚好骚到我哥的痒处了。从前教我们语文的老师,就爱把他的文章贴到教室后头,让同学们学习,他写过好多进步文章哩。”

“老师还夸他,妙笔生花,下笔如有神。反正就这些话,多了我也记不住。”江欣就是占了个面善的便宜,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可信度就莫名高了几分。

霍一忠看了江欣那张笑脸一眼,没说话。

江淮愣愣,我这么厉害吗?还下笔如有神?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哦?”陈钢锋也来了兴趣,这个人不单只局里需要,他也要人来写案子的报告,现在的这个“笔杆子”可把他给闹得头疼,“江淮同志,你自己来说说?”

“说呀!在陈大哥面前就别害羞了,老师以前还鼓励你当一个作家,让你记录工人阶级的艰苦奋斗生活,往工人杂志投稿呢,你忘记啦?”江欣轻轻推他的肩膀。

江淮只好跟着江欣的话往下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反正,一支笔到手上,总是能把事情写清楚的。”

不过是普通的一句话,谁知道陈钢锋竟拍了大腿:“对!也不要你写出什么花儿来,就是要讲清楚说明白!”他转过头对霍一忠说,“一忠,你这二舅子不错,实诚,嘴巴也不乱说话。”

一听“二舅子”这两个字,霍一忠和江欣都有些脸热。

“还是要班长多关照关照。”霍一忠毕竟男人,他出来表了态。

江欣眼神带笑看了霍一忠一眼,有点娇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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