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火车到站,挥手别离的时刻到了,大家脸上都有不舍,江母的眼泪早已经浸湿了帕子。
万晓娥抱着平平哽咽:“和姑姑姑父说再见。”
平平年纪小,不知分别为何物,他歪头看着江欣:“姑姑姑父再见。晚上回家吃肉!”就记得吃肉。
江欣亲了亲他肉肉的脸颊,没答应他。
霍一忠和陈钢锋把江家人给的东西搬上火车货品车厢,领了一张手写的行李单子,二人握握手:“保重了!”
“班长也是!”霍一忠朝他敬个礼。
“爸妈,大哥大嫂,小哥、平平,我走了。”江欣眼泪婆娑,“我会写信发电报回来的。”
“去吧,去吧,平平安安到。”江父哑着嗓子,朝他们挥手。
江河和江淮眼里也有泪:“要是过得不开心,发电报回来,大哥和二哥立刻去接你!”
霍一忠一听,脑门的皮都紧了,他才刚结的婚!
“我会对江欣好的。”他又说了一遍自己的承诺,站在江欣的身边,生怕她反悔。
柳小银在一旁也觉得伤感,和陈钢锋讲:“我们结婚的时候,也该找两个哥哥给你个下马威。”
陈钢锋瞪她一眼,老夫老妻了,说的什么胡话?!
火车开动的时候,江家人还隔窗看着他们,江欣拿着帕子擦泪:“回去吧,别送了!”
送嫁送嫁,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待都看不见对方的时候,江欣才发现霍一忠一直看着她,脸上很担忧:“不哭了,等我休假,我们就坐火车回来看他们。”
江欣咬着唇,忍着泪点头,远离最初的熟悉和家人,无端想起一句诗——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远去的江欣是失路之人,如今的江心却即将成为他乡之客。
关山难越,关山难越。
第39章
江欣的心情又复杂又糟糕,她低着头,不讲话,泪水止不住。
霍一忠一开始坐在她对面,见她哭得这样厉害,就走过去和她坐在同一排,两人第一回挤这么近。
江欣不知道自己哭得一塌糊涂,究竟是因为回不去21世纪的无力,还是因为真正到了离开一直对她很好的江家人这一步,过去的一个多月里,她多少次在夜里祈祷一觉醒来就回到自己真正的生活中,可惜,第二天准点醒来还是在筒子楼的那个小床上。
和这个时代、和江家的羁绊越深,她似乎就越融入这里,甚至现在还和一个这个时代里的男人结成了夫妻,这意味着,是不是她只能一直保持呼吸,才能再次踏进21世纪了?
有时候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人生,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哭湿了一条帕子后,江心慢慢停下,觉得不能再这样放纵下去,不论谁才是梦中人,她都要掌握自己的生活走向,保持坚韧的心智,命运若如此,她就得拿出“他强任他强,明月照大江”的心态来!
不是一直叫着要做回自己吗?那从今日起,江心就还是那个江心!
“霍一忠...”哭了太久,江心的嗓子都哑了,“我要喝口水。”
霍一忠从自己的包里掏出铝制水壶递给她,江心喝了几口,还给他:“我哭累了,想睡会儿。”
“好。”只要不再哭,就什么都好说,霍一忠把水壶盖拧好,放在眼前的小桌子上。
江心一开始是趴在小桌子上睡的,睡了一阵后,手压麻了,又挺起来,挽着身边霍一忠的手臂,靠在他身上睡,这黑炭的肩膀真宽,又厚,没找错男人,半迷糊的状态中,江心不安分地捏了捏霍一忠的手臂,捏小手臂不过瘾,还一直往上捏,捏到肩膀处就停了下来,手往下跌,呼呼睡着了。
霍一忠早已经被江心的大胆给吓到了,在火车上呢,车厢里还有十来个人,她怎么就敢这么亲密挽手靠上来呢,还一直摸他,摸就摸,怎么也...也不摸久一点?害他的心又扑通扑通乱跳起来。
不过,这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自己作为丈夫,给她靠着睡一觉,和她举止亲密一些,是应该的,有她热热地抱着,比以往一个人孤零零坐火车要好多了。
霍一忠黑脸上一直带着莫名的笑,还时不时低头去看江欣,傻得像条狗。
太阳落山时,江心才醒过来,嘴里干干的,她咂咂嘴,伸了个懒腰,抬眼看车窗外,火车路过一大片农田,天色还没完全黑,一片接一片的金色平原掠过,很有田园诗意。
她额头和背后都睡出了汗,最近一直忙忙乱乱的,没想到这一松下来,就睡得这么沉,这时候的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可不小,她竟都能忽略过去,看来是真的累了。
霍一忠又拧开水壶:“醒了?喝口水,舒服点。”
一切像是从江城回新庆的那个早上,不同的是,两人身份变了,一夫一妻,成了至亲至疏的人。
江心随意喝了两口水,眼神瞟到霍一忠的肩上,肩膀湿了那么大一块地方!
她尴尬得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我睡觉流口水了?”
霍一忠撇头一看,肩上一块湿布,笑:“出汗了。”
江心不信,对着那个印子,自己把脑袋靠过去,这哪是脑袋出汗浸的,只好洗了帕子,小心给他擦衣服,霍一忠不介意,但他喜欢江心懊恼的小表情,她在乎他的感受。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霍一忠拿出饼干。
江心摇头,中午婚宴吃的多,饿倒不饿,想起早上煮的十个鸡蛋,拿出来放桌上:“天热,不敢多煮,怕隔日就臭了。要吃吗?”
霍一忠个子大,饿得快,伸手剥壳,吃了两个,江心见他连着蛋黄一起吞,也不会喝口水,把水壶递到他嘴边,伸手抚他胸口:“怎么跟个孩子似的,不噎的慌吗?快喝口水送送。”
霍一忠喝了口水,喉咙口的那种堵塞感才顺畅,胸口的那只小手却离他而去,翻包去了。
“这个是什么?”江心翻到一个红纸包着的红包,发现是霍一忠给江父江母的彩礼,江母竟偷偷塞到她包里了,“你昨晚的红包,包了多少彩礼?”
霍一忠看着江心手里的封红:“一百六十八块钱。”也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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