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挎着帆布包的孟宪涛。鬼使神差地,提着烧鹅腿他就远远地跟上去了。
那小子走路十分机警,好几次都是在绕圈子。幸亏黄东林本身是个路痴,知道自己追不上反而抱着一种随便的心情在那破旧的小巷子中到处乱转,结果就看到了孟宪涛从书包里掏出那卷得严严实实的面包,递给了巷弄角落里的一个人。
那个人的手干巴巴的,指甲里全是黑污垢。从黄东林那个角度他只看到了这些,然后,他鬼使神差地换了个方向。
孟宪涛野兽一般的双眼往后逼了过来,他无所遁形地被抓了个正着。而他也看清楚了让孟宪涛跪着服侍的是什么人。
一个年过半百的苍老男人。穿着发黄的文化衫,带着一顶土黄色的帽子,缩在一个用废纸箱和破烂石棉瓦搭建的临时工棚里头,正用他那乌黑的手捧着面包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那根香肠被他扯了下来,递给了面前的孟宪涛。
黄东林能在那男人的脸上找到孟宪涛的遗传基因。他心中已经知道这是他的什么人了。
孟宪涛眯着眼睛盯着他,有那么一瞬间,黄东林觉察出他的眼底滑过一丝短暂的杀机。
他首先示好地举起手来,“我是无意的”他道。
“涛哇”那老男人三口就吞下面包,拍着胸脯探头看向黄东林,“什么人哪你娃娃是不是又去做坏事了”
孟宪涛拍拍老男人的手,用家乡话说道,“爹,那是我同学我去和他说两句,你把肠吃咧”
“我不吃,给你吃”老男人咧嘴笑着,“我饱咧”
孟宪涛就这他爹的手咬了一小口那香肠,随后站起来,“我吃了不好吃”随即他转身大步流星地朝黄东林走来。
他拽着黄东林的半条胳膊,狠狠地拖着他往别的巷弄走去。
“为什么跟踪我”到了一个黑暗的小巷中,孟宪涛狠狠地把他掼向墙面。
黄东林轻笑一声,“我都说了是无意中看到了我来买烧鹅”他提起手里的塑料袋晃一晃。
孟宪涛一把拍翻他手里的袋子,咬牙切齿地道,“你说谎我为什么每次都能遇上你说”他狠狠拽住了黄东林的衣襟。
黄东林不紧不慢地拍拍他的手,“小伙子你有被害妄想症么我确实是无意中撞上你的要问为什么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呢”
孟宪涛的双目在昏暗中散发出一股吃人般的凶狠光芒。他盯着黄东林看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手,“滚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黄东林觉得好笑,“小哥我们天天要在学校见面的呢”
“除了学校”孟宪涛道,“我警告你,要是你再来这片地方,或者我爹有个什么差错,我会宰了你”
黄东林眉头皱了皱,“那我可得当心了”他不愿意和这少年再多争吵,推开孟宪涛,镇定地拍拍手,“孟宪涛我的提议还有效,来帮我吧至少不会让令尊流落街头”
孟宪涛神情一顿,“滚”他恶狠狠地说道。
黄东林见他自尊心强悍到这个地步,就用眼角瞥了一下地上散落的烧鹅,“可惜了,我今晚的晚饭孟宪涛,地上的我不要了,你捡走吧”
孟宪涛再次凶狠地揪住他,另一只拳头抬了起来,“你找死”
“反正你不要别人给的,只捡别人不要的自尊心这么强,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呢你这一辈子,难道就等着捡别人不要的么”黄东林不动声色地盯着他的眼睛深处道。
第十八章再遇聂九
孟宪涛被黄东林那双黝黑逼人的眼睛给盯得心底有些发憷。他的神情快速闪动片刻,松开拳头,“滚蛋”
黄东林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走出黑暗之前他停了下来,道,“一时只捡别人的东西算做有骨气,一辈子都捡别人的就是窝囊废孟宪涛你不是窝囊废,相信你自己也知道”
孟宪涛此时已经蹲下去捡那份打包好的烧鹅腿了。听了黄东林的话后,他的肩膀震动了一下。
黄东林走出这片贫民区,重新绕回到卖烧鹅腿的地方,排队准备再买一份。
旁边几辆重机车嗡地开来,迅速刹车,停在了排队等候的人群旁边。
黄东林眼神一扫,心中暗道一句“靠”
竟然是聂九他妈的他再一次在这个偌大的城市中遇上了前辈子的冤孽。不是说这城市很大,人口很多么真是他妈的邪了门了。
黄东林尽量让自己的视线看向前方,不去和聂九交汇。
这是他这辈子的死对头在还没有拥有足够对付他的能力前,最好先不要和他有接触。
“九哥就这儿,听说是老字号的烧鹅。味道是城里的一绝。上回我尝过,绝对好吃”萧敢在一旁讨好地说道。
聂九转着脑袋嗯了一声,挥挥手背让他去排队买。
萧敢正好排在黄东林的后面,有点不耐烦地跺着脚,看着前面的人不停地啧啧嘴。
“哥们儿让个位呗”萧敢敲敲黄东林的肩膀道。
黄东林转了脑袋去没有理会他。
萧敢有点被激怒了,敢无视他再敲一敲,顺手递过去一张百元钞票。
那个年代,百元钞票可是很能买点东西的。本以为前面这位小哥见了钞票能让个位,没料到,黄东林伸出一只手指头轻轻地对着那张纸钞一弹,弹飞了它
萧敢去捡钞票,气得破口大骂:“不识抬举啊”
黄东林也在心里头骂:尼玛这不是引着聂九往他身上看么
果然,一道十分犀利的目光投射到了黄东林的背影上。聂九觉得眼前这个一身白衬衣蓝牛仔的少年给他一种干净清爽的感觉,就盯着多看了几眼,眼神尤其在对方的腰间以及臀部多停留了一会儿。
他有一种想抽烟的冲动。
“九哥”萧敢向他打小报告,“前面那小子太不识趣,要不要教训一顿”
聂九从怀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锵地一声点燃了烟后,吐着烟圈看着黄东林的背影,嘴角带着一抹刺眼的笑。
“九哥”萧敢又问了一句。
“买个烧鹅你也能找麻烦敢子你闲的蛋疼”聂九那莫名带着一股沉稳厚重和安全感的嗓音响起,黄东林的身体下意识地颤动了一下。心中急忙道了一声:草
果然,还没有完全忘记上辈子的记忆。这副身体因为和那个男人相处的时间最久,对他的一言一行都能产生反应。
聂九的眼睛狼一般盯着黄东林,他清楚地看到黄东林的耳朵尖动了动,臀部也紧缩了一下,嘴咧得更大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