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周明杰又守株待小兔儿爷数次,从驻足热聊到偶遇逛街,从买书评画到喝茶吃饭,容佑棠确认对方独身一人后,欣然赴约,待攒够消息,一股脑儿全倒了给庆王!
正愁没合适把柄治你,你倒好,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庆王府书房
“周明杰向你打听北郊大营?”赵泽雍搁笔,拿起文书端详片刻,然后看也不看朝身侧一递,容佑棠忙伸手接过,非请勿看地拿去旁边用镇纸压着、待其墨干。赵泽雍重新执笔,蘸了蘸墨,继续批文,冷冷道:
“好大的胆子!朝廷尚未外宣的秘辛,他从何得知?还敢把歪脑筋动到庆王府的人身上,用心险恶,罪该万死!”
容佑棠勤快磨墨,竖起耳朵认真听。
“伍先生怎么看?”赵泽雍问谋士。
伍思鹏捻须沉思,余光打量姿容俊美侍立庆王身旁的少年,以他对庆王的了解,这次竟看不透其用意。他笑着说:“周仁霖大人刚回京那几天,风言风语里听起来,似要往上挪一挪的,但后来无声无息了,想来周大人也着急得很,这才派周公子出来行走吧。”
文人嘴毒,伍思鹏言下之意是:跟我们争?手下败将,父子俩没头苍蝇一样到处叮!
“无才无德,自然不配升迁。”赵泽雍客观点评。
说得好!容佑棠听得解气,磨墨愈发用力。
赵泽雍见了,淡淡说一句:“墨汁要溅出来了。”“呃?不好意思!”容佑棠忙收手,歉意笑了笑。
“你胆子也不小。”赵泽雍虎目炯炯有神,拿毛笔点点容佑棠:“姓周的不怀好意接近你,怎么不早说?知情不报,若在营里,该拖出去打三十棍子!”其实他早就知道周明杰的做法,只是在等容佑棠的选择。
忠诚,是庆王不容被触碰的底线。
容佑棠无奈想:怎么动不动就要打人?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于是,他扑通跪下,“诚惶诚恐”解释道:“殿下息怒,都怪小的糊涂。周公子起先只是约小的喝茶闲聊,原以为是交了个朋友,谁知昨晚他喝多了,忽然说什么‘北郊大营、指挥使、保我一世荣华富贵’,小的觉得不对劲,这才赶紧来报。”
庆王吃软不吃硬,这时得痛快认错,不能推罪!容佑棠颇有心得。
果然,赵泽雍缓和了脸色,改成余怒未消地训:“平时还算机灵,这次怎么回事?被姓周的下*药了?”
容佑棠低头不吭声,作羞愧难堪状。
此时,郭达获允进来了,喜滋滋道:“殿下,我哥升户部左侍郎的诰书下来了,老祖宗特高兴,晚上设宴,您来的吧?还有伍先生也得来,切莫推辞,否则我回去又得挨骂——哎?容哥儿跪着干嘛?你犯什么错啦?”
哈哈哈,户部左侍郎一缺颁给郭大公子了?周仁霖得气个半死!
容佑棠大喜过望,看郭达越发顺眼,还笑了笑,郭达叹气,仗义道:
“殿下,容哥儿年纪小,若做错了事,按例罚他便是。”这就是庆王府的求情:非原则性错误,按例惩罚,改过自新即可。但若是原则性大错,那可就九死一生了。
西北铁血头狼,绝非浪得虚名。
赵泽雍沉默半晌,目光深邃威严,严厉对容佑棠说:
“你警觉性太低、识人不清,险些被收\买,这本来是小错。但,你不仅没有真心悔过,暗中甚至不以为然,态度轻慢!本应重罚,念是初犯——容佑棠!起来,去院子里跪着,好好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