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俊一噎,在自己家里,还需要防身,这话说的,可够噎人的了。
可是他说的却是事实,吴家根本没想过给他追缴那些下人们的东西,当时太忙,现在想追回,却是晚了。
再说了,谁想着给他追回呢
老夫人乐得看吴佣的窘迫;夫人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吴俊要不是为了搜查贼人,也不会给他送去二百两银子。
只是没想到,吴佣这么不给脸面,给压岁钱竟然打了所有人的脸。
唯有二房夫人因为怀着身孕,给了压岁钱后,就告辞带着儿子回去守岁了。
吴老夫人允了,毕竟二儿媳妇看起来真的不太好,脸色白如纸,如果坚持要求她在这里守岁,真万一有个好歹,大过年的,多晦气啊
家里有丧事已经够让人郁闷的了。
这些人在一起守岁,也没什么可说的,吴老夫人那边女眷们倒是还好,虽然不能吃肉欢乐,但是可以聊天,聊女人感兴趣的话题,衣服,首饰,布料甚至是厨艺。
男人这边就吴俊和吴佣还有吴瑛。
一开始没什么话可说,吴瑛就摸了摸自己得了的压岁钱,却发现里头有个不同寻常的荷包
这时候的染色可都是植物染色,鲜艳程度自然比不上化学染料,而且退色问题也严重,别看那书里头说什么一年四季要做衣裳,好像世家大族很是浪费什么的,旧衣服都不穿了,其实真要说起来,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这衣裳料子只要过上一年半载的,颜色就会败了将近三成,这样一来,可不就是要年年做新的嘛。
若是不做,这主子或者下人穿出去,丢人的可就是主家了。
是谁一眼都能看出来,你家的下人常年不换新衣裳,福利待遇差,而福利待遇差,那就是主家不慈,或者是家里败落了。
哪怕是为了自家的脸面名声,各家也只能一年四季做衣裳,每年换新的。
只有那些所谓的官锻、贡缎等真正的高级布料,才能有幸多保存几年,那些什么十来年不变色的料子,那绝对是属于稀罕东西,都能当做收藏品。
尽管明朝时期已经手工业极其发达了,可是原料上还是植物染色,想鲜艳夺目,想长久保持颜色,还是不怎么能办到。
吴家虽然也勤俭持家,也做新衣服,但是吴家可没有官缎、贡缎那些好东西,有的只是普通的缎子,加上还在守孝,有的也是素缎,吴有为没几匹吴家分的素缎,他有的都是别人送给他的,自然花纹不同。
这个荷包竟然是跟祖母这里的素缎一个花纹的,吴瑛这就多想了。
而吴有为也注意到他看的荷包,眼睛一转就知道他想多了,于是“漫不经心”的道:“瑛儿喜欢小叔叔给的压岁钱”
瑛儿
吴瑛一皱眉,吴佣从来不叫他名字,只是“大侄子”、“大侄儿”这么叫,这突然叫了他名字,还“瑛儿”,让他有点反胃。
吴有为自己也恶心到了
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我只是看着这个荷包,比较特别罢了。”吴瑛是个男孩子,不认识什么针线,但是他认得这做荷包的缎子上的花纹。
他在老夫人这里见过好几次,万字花纹的缎子,素白的,月白的,耦合色的都有。
只是,没听说祖母给过吴佣啊
“哦,丫鬟们绣的,我看这个寓意不错,就给你了。”吴有为耍了个滑头,他没说是某丫鬟专门给他绣的,就说是丫鬟绣的,谁也不能追究不是
他是举人老爷,可不是没事研究针线荷包的闺阁女子。
吴瑛本来想往布料上扯,毕竟祖母没有赐给那里这样花纹的锦缎,他怎么能有的
可是吴有为都说丫鬟做的了,他就想到了萱草。
吴家的下人数量放眼京城,不多也不少,而且萱草的确有两分姿色,他记住也不足为奇。
只是都去了他的院子,怎么还给他送这种东西
差点儿让他误会了。
本来想拿来讽刺一番的,现在他也找不到由头了,毕竟自从守孝开始,这位就跟妹妹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想攀扯也没个借口。
吴有为就开心的看着吴瑛吃瘪。
倒是吴俊,虽然不明白儿子为什么连个荷包都要挑刺儿,可那是自己的儿子,知道他一贯看不上这个庶出的小叔叔,偏偏自己身体不好,这位小叔叔也身体不好,可是他却考上了举人。
儿子心气不顺,他也能理解,于是开口,岔开了话题,他问了问儿子的功课。
至于吴佣
他才不会问呢
家里唯一一个有功名的人,谁能说,自己学识超过他去
吴有为自己也乐意清闲,吃一些瓜子,还有一些在他那里都看不到的好糖,只是这个时候的真心不敢恭维。
吴有为只得喝茶,还去放了两次水。
闲来无事,他就想着给几个同窗的年礼。
当然,他的走礼是需要吴府出的,因为还没分家,可是守孝的话,谁出门
亲近的几家都是管家去送的,其余的人家知道他们家守孝,不方便出门,也不计较走礼的事情。
只等除了孝,再联络起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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