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嬷嬷轻抚她后背给她顺气,道:“您别担心,素云已经去了芝兰院那边,我也让人去保和堂请了刘郎中过来,待会儿素云回来,就知道如何了。”
顾老夫人微微松了口气,想了想又道:“给我拿纸笔,我要给老大写信,让他知道知道,他宝贝的是个什么货色,以后看他还敢再提让什么姨娘教养的蠢话。”
曹嬷嬷拿了纸笔过来,顾老夫人提起笔,却又踟蹰起来。
大儿子一个人在任上也不容易,顾老夫人虽然生气,可也心疼儿子,但她话都已经说出口,要是收回,满屋子的丫鬟婆子都看着,她岂不是打脸。
曹嬷嬷比顾老夫人自己都了解她,便道:“二老爷前些时候说要去京东东路去访友,老夫人不如先去信问问,也让那边有所准备,免得二老爷过去了忙乱。”
顾老夫人点了下头,提笔把顾博宁要去那边的事说了,只在末了还是提了句林琪被顾明昕酒后失德,把林琪踢下水的事。
曹嬷嬷把信纸封好,给了门口伺候的小丫鬟,让她送去外院。
回来就听顾老夫人嘀咕道:“老二不知又抽什么风,好端端的怎么跑去那么远。”
曹嬷嬷笑笑,当做没有听见。
门口珠帘响动,素云走进来禀报。
顾老夫人当即顾不得琢磨顾博文的心思,转而急急的问道:“怎么样了,琪姐儿可还好?”
她一手支着桌几,另一只手撑着榻面,说话时,脚都下了榻,像是准备起身的样子。
素云点头,喘了口气道:“刘郎中说没有伤到肺腑,之后的处置也很得当,开了贴退烧的方子,说要是晚上烧了,便煎了喝下,明天再过来看诊。”
顾老夫人抚着胸口,之前听说林琪被撞得跌进水里,就担心内里有伤,现在听闻没事,她长吐口气道:“太上老君显灵,阿弥陀佛。”
曹嬷嬷正扶着顾老夫人起身,见她急得都语无伦次,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老夫人横了她一眼,嗔怪的道:“你倒会捡笑,还不赶快拿了碧玉膏送过去。”
曹嬷嬷忍着笑意道了声是,伺候老夫人重新回到榻上坐好,转去次间,从柜子里捧出雕着莲叶何田田的添漆小匣,拿出个核桃大小的碧玉小瓶,去了芝兰院。
之后的几天,林琪留在小跨院里养伤,大房、三房还有范家接连来了几波送药探病的之后,黄嬷嬷有心给林琪好生补一补,便闭门谢客。
每天变着花样做吃食,各式果子糕点纷迭登场,顾清菲只吃了一次便勾出馋虫,每到下学就过来蹭杯茶,吃几片玫瑰香糕,尝几块茯苓蜜糕,品几枚枣泥小饼,再美滋滋的喝上一碗香甜爽滑的杏仁酪,别提有多享受。
等到林琪腰上的青紫退下,林琪还是瘦瘦小小的样,反倒顾清菲的小脸已妥妥圆了一圈。
五月中的清晨,薄雾初散,晶莹的露珠坠在碧绿的叶片上,颤巍巍,欲落未落的。
林琪掐着时间,刚好在顾清菲等人离开后进门。
顾老夫人正捻着手串念经,见到林琪过来,她眼睛一亮,道:“快过来给外婆看看。”
林琪行了礼,乖巧站过去,任顾老夫人抓着手打量。
这几天曹嬷嬷每天三次的派人去芝兰院,每次回来都说姑娘气色很好,顾老夫人虽然知道没人敢撒谎骗她,可到底没有亲眼见着,心里总挂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