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大管家表示可以赔钱,但是不能交秘方,想要私了,不料那家店竟然极其强横,一定要秘方不可,迟大管家没办法,只能让人把那样甜糕从铺子里全部拿出,当众摔在了地上,并严明这种甜糕,林记从此以后再不会售卖。
而后又花了重金在衙门上下打点,好容易把案子结了。
回去后,他第一件事就让所有铺子全部关门歇业,又让人给佃户传话,说今年的收成东家不要了,能打下来多少都归佃户所有,还带着所有伙计独守茶园,只求保住茶树就行。
迟大管事反应十分迅速,那些找麻烦的的确停了一阵子,只是福州城里的生意因为林记的关门显得萧条许多。
一时间,迟大掌柜接到许多相熟商家请托,希望可以打开门做生意。
迟大掌柜顾念情面,开始迟疑不决。
就在这时船行出事了,那里的掌柜擅自接了单生意,因为是熟人介绍,他没多想,做了笔珊瑚盆景的买卖。
谁知那人前脚才走,后脚就来砸门,把船行好一顿打砸,铺子里的东西毁了大半。
迟大管家得信赶忙过去,结果被人抽冷子把头打了个窟窿。
那些人见惹了祸,全都跑了。
掌柜和伙计把人送去医馆,可还是晚了,迟大管家只弥留了两天,便撒手人寰。
临走前,他叮嘱一定要把他发丧去城外,让迟三郎趁着乱赶紧逃来江宁,又交代不管城里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许他回来,一定要尽快把这里的事情告诉林琪。
他遵照迟大管家的交代,从出丧的队伍里溜走,本打算要上船,结果听说父亲和大伯都被打了大狱,罪名竟然是夹带私盐。
他心知不好,忙偷跑回去,看到衙役冲进他的家,把家翻了个底朝天,把家里所有值钱东西都拿走了,大伯娘求他们留下一点粮食,还被衙役打伤了。
说到这儿,迟三郎牙齿咬得咯吱响,眼泪顺着脸颊,哗哗的流着。
“阿娘把身上最后的银钱给我,让我来找姑娘,”他跪倒在地,紧咬着牙,把后面那句,如果能救最好,如果不能便要小心防范,不要再管他们的话咽了回去,哽咽着道:“求姑娘救救他们吧。”
他现在唯一能求救的就只有姑娘,如果姑娘听了阿娘的话,心生退意,真的不管了可怎么办?
那些都是他的亲人,他怎能不救!
林琪听得眼眶发红,泪珠在眼圈里转了又转。
此时的她别提有多懊悔了,如果说事情真的像迟三郎说得这样,那她可是犯了个极大的错误。
或许从前的他也是这样千辛万苦的过来,而她那时自身难保,身边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他一个孩子又进不来内院,只能在外面徘徊着,煎熬着,直到把心里的期盼熬得一无所有。
一想到这些忠心耿耿的家人在痛苦、希翼中挣扎着死去,而她却一无所知,甚至还心存怨恨的责怪着他们,她真是恨不能狠狠给自己几巴掌。
晶莹的泪珠无声的从眼角滑落,顺着光滑的下巴滴落在浅青色的衣裙上。
黄嬷嬷忙拿出帕子,想要帮她。
林琪抓过来,粗鲁的抹了下,声音发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