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柳儿挑眉。
她可是知道的,苏氏那点家底都让人折腾的差不多了。
“真的,我已经让人去卖铺面,等人到了我先付一半,剩下的,事成了一并结清。”
柳儿点头,先付一半,道上有时也会这么做,反正苏家就在那儿,苏氏要是不认账,还有苏家顶着,那些刀口舔血的,可不管你什么祭酒不祭酒的。
柳儿把信封好,扭身走了。
苏氏扭曲着脸,森森磨牙。
那个老不死的从打开春就天天说要死了,结果入了秋还能吃能喝,活得比谁都硬朗。
要是她安安生生也就算了,偏她上窜下小,一边打压薇姐儿,一边捧着那两个俩混吃混喝的,末了还歪着心眼要送自己去家庙,要不是自己当机立断,现在只怕都便宜那两个贱婢了。
这回好了,等那两个死了,她也该跟着去了,这个家总算清净了。
到时她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个孽种打掉,看她还有什么本事,见天的缠着官人不放。
接下来就是分家,她这房是嫡出,庄子铺子都有份的,要是加上芝兰院的那些,她也能分到不少,薇姐儿的嫁妆不用说,足可以让她风风光光的进那府里。
等到薇姐儿站稳了脚,她就在京都置办宅子,把全家都弄过。
去了京都,她可就不是一个人了,有大哥大嫂帮忙,还有阿爹撑腰,他顾仲平孤零零一个人,还能怎样?
了大不起是和那些酸儒跑去外面吟诗作画罢了。
过了这么些年,她也都习惯了。
她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他不冷着自己,不宠着那些个贱婢,扎她的心,她也就知足了。
苏氏想起从前的那些岁月,那些即便她不懂事,顾博文也会体贴包容的时光,从前她百般的不知足,觉得这不如意,那不顺心。
如今看来,还是那段时光,最让她留恋。
而这时,被她心心念念的顾博文正稳稳的坐在福寿堂里,顾老夫人将斟酌了许久的名单递给他道:“你看着这些,挑个你看看中意的,我好找媒人过去提亲。”
顾博文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见上面大多都是寒门子弟,不由皱起那双浓墨相宜的眉头。
“阿娘,这周家也太寒酸了,仅有几十亩田,一年的产出还不够三娘做一季衣裳的。”
“那就不做好了,从前顾家落魄时,不也是那般精打计算的过来的?”
顾博文侧过头,有点不理解。
放眼江宁城内外,书香世家里的好儿郎不知有多少,阿娘为何不找个门第相当的?
顾老夫人一搭眼,就知道儿子在想什么,她冷冷一哼,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偏心,故意给三娘找了这等破落人家?”
“没有,”顾博文好似被烫了一般,抬头否认。
却不知,这样却是等于承认了。
顾老夫人有些伤心,自己的儿子竟然不信任自己,她打开桌几的小匣,从里面抽出一张纸,甩了过去。
待到顾博文看完之后,她道:“你还不知道你那好闺女做得好事吧?大庭广众,劈手甩了罗家娘子一个耳光,事后还没有担当的溜了。虽说你大嫂已经把这事描补过去,但这事怕是已经传遍了江南各路,这纸上的人家,至不济也是传了三代的书香门第,怎会要这样的媳妇进门。所以我才拿了给六娘相看的那张单子,想着寒门子弟即便中了进士,想要仕途平坦便需仰仗岳家提携。三娘脾气不好,但咱们可多陪送嫁妆,当做资助。等到日后高中,三娘好歹也是糟糠之妻,只要没有大错,舒舒坦坦过一辈子还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