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守奕脱了外边的大衣裳,趴在书案上练字,林琪坐在他斜对面的榻上,伏在小几上制作香方。
丹霞坐在边上的小杌子,手里拿着个藏蓝色暗竹对纹的小巧长袍,一针一针的绣着。
韩守奕写了一张大字,热得小脸有些红。
林琪抬手就要推窗。
丹霞忙拦住她,起身帮韩守奕脱了外面的夹棉小袄,又把屋里的火盆搬出去一个,道:“这样不就好了。”
林琪挑了挑眉,略带歉意的看韩守奕。
为了顾及她的身体,还不到十一月,屋里便点起火盆。
韩守奕身体倍棒,又早晚习武,身上的血气很旺,哪里能受得住这样的温度。
韩守奕咧了嘴笑,表示不介意,又低下头写字。
林琪便让丹霞跟黄嬷嬷说,做点清火去热的藕片枣汤来喝。
丹霞笑着出了门。
林琪走过去看他手边墨迹还没完全干透的大字。
大约是习武的关系,他的字体大开大合,走势笔锋都带着一些锐气。
傍晚,两船停靠在阜头,那边船上的丫鬟自己过来,提了两个,满满食盒回去。
少顷,又有侍从过来,问能否把之前送过去的肉干和甜糕再来一份,大皇子也要用。
林琪这边都已经开了饭,甜糕什么的只有一小碟。
黄嬷嬷就把肉干、鱼鲊等下酒的多拿了些,外带着一小碟甜糕和一瓮梅子汤,倒像是预备着待会儿解酒的。
侍从看她装盒,十分满意。
大皇子胃口不大,那些肉干什么的也就动一动,剩下的还不是便宜他们。
谭六郎吃了一回,就赞不绝口,害得他们也好眼馋。
回到船上,侍从就候在门边,韩远之和大皇子、温大郎,以及才刚赶上来的柳三郎,一起围坐,把酒谈天。
待到席散,侍从过来收拾,瞧着桌上的残羹冷炙,顿时傻眼。
说好的肉干鱼鲊呢?
为啥只有一堆鱼刺和一点梅子姜。
侍从瞟了眼传来水声的净室,郁闷的把桌子收了。
时间过得极快,转眼已是将近十天,京都的围墙已隐约在望。
大皇子极为不舍的跟温曼娘道别。
韩远之特别跟大皇子请示,回顾氏这边,交代她们要等伯府的人来接。
林琪不可置否的扯着韩守奕的手,问他:“待会儿你要去哪儿?”
韩远之想了想吧,不确定的道:“大皇子稍后要回宫里禀事,我大概也会跟去吧。”
林琪点头。
就是说,以后前程如何就看这会儿了。
她道:“我们只等到天黑,要是那时府里还没派人来,我们就另行安置了。”
韩远之皱了皱眉,如此顾氏以后进门怕是要被长辈刁难。
林琪却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
此时还不到午时,进了城也就将将正午,京都就那么点大,她可不信她们收不到风声,要是傍晚还没人来,就没必要自讨没趣。
她带着阿娘和奕哥儿在外住得更加自在。
至于那个什么族谱,就是狗屁。
有云阳子在后面使力,她最迟明年开春就会在陛下跟前崭露头角,到时候还不知道谁求谁呢。
韩远之挑了下眉,点头,道:“那样也好。”
不回便不回,反正那个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要是没有他护着,倒不如在外面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