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杯酒之后,他忽然手脚酸软,意识模糊,就知道他以为的想通,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韩远之就是在那时彻底冷了心,她以为他彻底昏迷了,却不知他有内劲护体,便是药劲也能略微缓解些。
耳听得她与韩适之郎情妾意的商量如何哄骗自己,他真是恨不能立刻跳起来,将两人虐杀了。
但事实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僵直的躺着,挨到天明才狼狈的逃去军营。
没多久他就接了府里报喜的帖子,再后来便是房氏难产血崩而亡,孩子身体有恙的消息。
他以为这都是天意,而今看来,是有人容不得奕哥儿和房氏。
照今天的情况和他打探来的结果来看,出手的应当就是伍氏。
韩远之还记得,韩适之在那时与房氏柔情万种的说万事有他。
他讥讽的咧嘴。
房氏便是信了,才让自己和孩子落得那等下场。
片刻他露出一丝悲怆。
伍氏做这些事,过了这些年都有迹可循,就说明当时这事并不隐晦。
也许这府里的大多数的人都知道怎么回事,韩远之不相信太婆会不知道。
但可悲的是,这么多年了,太婆却连只言片语也没有跟他提及。
韩远之觉得身上一阵一阵的冷。
将近腊月的天气,便是熊熊燃烧着的炭盆也无法驱除不断往骨子里面钻的寒意。
他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去听涛阁前面的竹林练拳。
待到三更,他来到听涛阁。
这会儿天虽然还是黑着的,但已有人起来烧炭备水。
韩远之让人把曲嬷嬷叫来,低声嘱咐道:“我被官家委任为云骑的副指挥使,即日就要出城参加团练。你跟她说,若是受了气,不必忍着,当时报了就是,老太君那里有我撑着。”
曲嬷嬷听韩远之说话带着股森森的狠意,不由一愣。
不过她素来知道轻重,便只应了声。
微明的灯笼映照着韩远之的脸庞,曲嬷嬷发现他鬓角有些发潮。
她忙让人提了些水,请韩远之更衣,而后借着空档,去小厨房包点心和风干的肉干等物,等他走时一并带着。
清晨,顾氏起来才知道韩远之一时半会不会着家,她眨眨眼,便忙着洗漱,准备去荣禧堂请安。
林琪正在养病期间,不必跟着过去。
听说韩远之是在城外操练,就让黄嬷嬷多做些下饭的辣萝卜、鱼鲊肉脯,外带早前腌好的梅子姜,辣酸姜等物,让人一并送过去。
等到日头升高时,顾氏和韩守奕从荣禧堂回来。
黄嬷嬷忙将早饭摆上桌。
秉承食不言寝不语,三人沉默的将饭吃完。
刚放下筷子,小夜就端来一碗橙褐色的小碗,而后来到林琪跟前。
韩守奕皱了皱小鼻子,闻到空气中飘散的苦涩药味,顿时同情的看林琪。
姐姐本来身子就弱,经了昨天那一吓,怕得养好些日子吧。
韩守奕将手边的杏脯往林琪那边推推。
那意思是让林琪待会儿用这个去味。
林琪挑眉,示意了下小夜。
小夜便将药碗递到他跟前。
韩守奕瞪大了眼,小身子努力往后缩,努力回避难闻的苦味。
林琪笑眯眯的道:“我听说你在练鞭法,就让小夜熬了能让关节变软的药,喝了用鞭子会更加灵活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