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还由着她?”
崔硒大怒。
若跟他一般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怎么不阻止?
这真不是亲爹,半点也不关心继女的死活。
“我能有什么法子?”
韩远之摇头。
“我倒是想劝,可你觉得她会听吗?”
他道:“且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她早就和云阳子搭上线了。”
崔硒一怔,也就是说林琪一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去归云观做女冠的。
韩远之道:“这孩子一心想要报仇,心里的鬼主意又多,不过是出趟门,就能搭上国公夫人,我又不能把她锁在宅子里,也就只能由着她。”
“最多出了事,想法护着她些就是了。”
“你怎么护?”
崔硒斜睨他,“你可知昨天有多险?要不是我提前给云阳子送了信,让他拦人,琪姐儿没准就成内定的女官了。”
他道:“女官的差事有多苦,多受罪,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吧?”
“怎么会?”
韩远之道:“那日我问她时,她可是说的极为自信的。”
崔硒哼道:“琪姐儿才多大,便是她再精,还能算过那些人精?”
“官家如今一心要求长生,一个月里只有三五天能留在芳菲阁,余下的时间不是处理政务,就是与云阳子炼丹修道,探讨长生大道。眼见着他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偏他至今没有立储之意,皇后稳坐中宫,三皇子又占着名分,贵妃娘娘怎能不急?”
韩远之是武人,脑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而今被崔硒这样一说,他顿时脑门冒汗,背脊发凉。
如果林琪因此出事,不说他心里过不过得去,就是顾氏也会怪他知而不报,就此与他分道扬镳。
“这会儿知道怕了,”崔硒理着袖口,阴阳怪气。
韩远之点头,十分诚恳的道:“多谢你帮忙。”
“打住,”崔硒抬手一比,道:“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你,你别自作多情。”
韩远之宽容的笑,“我知道,是为了你兄弟,你先生。”
崔硒点头。
韩远之摇头,对崔硒的口是心非已然成习惯。
出了茶楼,他一路疾行回府。
此时林琪还没起床,顾氏正挑灯,就着窗外略微朦胧的天光,给袍子收边。
韩远之见顾氏那边有灯亮,便轻叩了几下门边。
顾氏手一顿,芸心过来开门,而后进去回禀。
顾氏便走了过来。
韩远之立在门外,有些局促。
他想解释自己为何任由林琪胡闹而不加阻拦,又怕顾氏觉得他是在为自己辩解,林琪又明显不愿顾氏知道那场意外的真相,他若要说了,保不齐那个小魔星一生气,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韩远之又不是个善于言辞的,吭哧了半天,才道:“琪姐儿这事是我的错,早前我就该拦下的。”
顾氏听了这话,先是诧异,而后笑了下。
“不关你的事,这事起因本就是珍珍,若不是她顽皮,也不会有贵妃娘娘召见,更没有后来的事情。”
韩远之听了顾氏对林琪行为定义,微微苦笑。
也罢,外头的那些事有他一个人操心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