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答得干脆,表情冷厉,“不论他是谁,他名义上是你哥,不论跟谁成亲,都是要你阿娘同意,这一关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
“是吧,我也觉得,”林琪点头,隐带愁容。
崔硒盯着她,不放过一丝表情。
林琪叹了口气,要是崔硒也不能帮她,那自己就更爱莫能助了。
她摇着头往回走,崔硒目光沉沉的望着她背影,努力忽略他急跳着的那颗心。
五月过半,动荡不已的朝堂在明面换了将近六分之一的面孔之后,逐渐化成一道隐流。
至今还能站在朝堂的官员心里都很清楚,不论那些或抄家,或罢官,或流徙的官员是何罪名落罪,其最终的根源都跟三皇子有关。
但耐人寻味的是,皇帝的态度。
身为动荡中心的三皇子没有受到半点责罚,就连训斥也没有一声。
可即便是这样,朝臣们也都很自觉的远离他,只有礼部的官员,需要与他共同筹措事宜,想要躲却躲不开,只能每天提心吊胆的挨着。
终于到了公主远嫁的前夕,三皇子将所有嫁妆清点完毕,将礼单呈给皇后过目。
这是经历的那件事情之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皇后看了单子,便命人出去守门。
她走到三皇子跟前,久久的端量这张极为肖似亲姐的容颜。
“姨母,”三皇子在她的目光下,逐渐佝偻起了身体。
“你也会心虚?”
皇后轻嗤了声,回到座位上,冷淡的讥嘲:“我还以为你永远都是理所当然的呢。”
“姨母,我知道你很生气,”三皇子上前半步,道:“可我这么做不单单是为了自己,还想为妹妹放手一搏。”
皇后冷冷的看着他,不语。
三皇子心里微微发虚,但他绝不能表现出来,他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也要说服皇后。
“辽人从生下来就是在马上过日子的,妹妹从小就锦衣玉食,绫罗锦缎,我不想她以后受日日颠簸,月月流徙之苦,也不想你垂泪伤心。可阿爹已经下了旨意,眼见婚嫁日期将近,我日日睡不安寝,食不知味。万般无奈之下,我便想若我能成为可以更改命令,可以让别人代替妹妹出嫁的那个人,这一切是不是就都不会发生了。”
“我劝你开宴会,也是不想你身在其中。难道我这么做,错了吗?”
“你没错,”皇后道:“错的是我。”
她用力的掐着手指,望着这个因她的庇佑才能顺利长大,而她也万分信任的孩子。
“是我不够蠢,竟然明白那是你想要借我之手,要挟重臣,明白你是准备事成之后,胁迫她们的父兄,让你的大逆成为顺理成章的事情。”
三皇子被讥讽得有些脸红,但他不敢拂袖而去,现在他唯一的指望只有她。
辽人一早承诺,福雅嫁过去便会是皇后,而她将是大辽皇后的阿娘。
若她不肯帮他,那他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姨母,我做得这一切真的只是想帮妹妹,若有虚言,便让我利刃加身,血尽而亡,”三皇子一撩袍脚,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