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开窗,仰望着黝黑如墨的天空,明月皎洁,将破空的几点星光遮住。
林琪觉得,自己在这芸芸众生里,也不过是那点将要洇灭不见的星光。
既然明知道会消失,又何必再起波澜,徒添旁人烦忧。
她长吐口气,却还觉得胸口发闷,便道:“止儿,去给我烫壶酒来。”
止儿快步下楼,没多久便端着酒瓶过来,下面还有个巴掌大的红泥小炉,里面燃着烧红的松枝碳。
林琪指了一旁的小几,示意她搁下。
止儿放下之后,劝道:“姑娘,热酒冷风,一激定然受寒,不如小的把窗子关了吧?”
林琪倒也没有坚持,由着止儿把窗合上,倒了杯酒,轻抿半杯,酸酸甜甜的。
“是梅子酒。”
“是,”止儿道:“奶奶前些日子爱吃梅子,老爷买了好些,嬷嬷怕放着不新鲜,顺便就酿了些酒。”
“不错,”林琪一饮而尽,畅快的叹气。
“姑娘这酒后劲大,你慢些喝,”止儿见她喝得急,便劝她。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林琪一摆手,自斟自饮的喝了起来。
没多会便喝了小半瓮。
渐渐的她酒意开始上头,额角也还是冒汗。
屋里偌大的两个碳炉持续不断的散发着热量,几上的小炉也聊胜于无的加上一点温度。
林琪又晕又热,迷糊时只觉得身上裹了不透气的累赘包袱。
用力扯开衣领,胡乱的脱了紫貂小袄,把四个大迎枕摞起来,人也立乏的歪斜在里面。
止儿候在门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动静,便悄悄推门进来。
结果看到一只白嫩小手搭在小几,酒壶歪斜,将将勾在指尖,只要一动便会倾泻。
“姑娘,”止儿低唤着走到近前。
宽敞的榻上,迎枕横七竖八,林琪衣襟半开的倒在里面,睡得小脸红扑扑,嘴唇粉艳艳的。
“姑娘,”止儿拎了拎酒瓮,感觉几乎空了,不由摇头。
“姑娘,咱们去床上睡,”她把酒壶小炉等物挪走,单膝跪在榻上到榻上。
本是想把她抱去床上,不想酒醉后的林琪分外别扭,非但不配合的抱着迎枕不放,还抬脚就蹬。
止儿不防,被蹬在胸口,趔趄着就往后栽。
好在她身后好,手法也快,忙一勾手,扳住榻沿,才险险没摔个四仰八叉。
看着那只还跃跃欲试的小脚,止儿只得抱了两床被子过来,给她盖好,又挪了屏风将窗户严密遮挡起来,确定不漏半点凉风,才把自己的被褥放在塌下,吹灯安歇。
翌日清晨,林琪酒醒,痛苦的抱着脑袋哀叫。
止儿端了醒酒汤过来,道:“姑娘喝些吧。”
林琪哼哼着歪在迎枕里,秀气的眉头攒成个结,一动就觉得头痛欲裂。
止儿只好和雪姣一起,把她搀扶起来,喂她喝了醒酒汤,又重新塞回被子里。
林琪抱着被子,软软的道:”止儿去跟师父告假吧。”
“我已经去过了,”止儿道:“真人让你好生歇着,若觉得不适就多歇几天也不打紧。”
林琪这才放心的捂着脑袋,翻身缩回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