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半开的槅扇,她看到崔硒一手执书,一手背在身后,十分严肃的样子。
林琪翘了嘴角,悄声走到窗边,搁了巴掌大的小攒盒,猫了腰,往回走。
崔硒却在那一瞬忽的抬眼望来,直到她消失在月洞门后,才收了视线。
待到下课,崔硒走过去拿了攒盒。
六角的添漆攒盒只有成人手掌大小,上面雕着栩栩如生的花鸟,倒也十分精致。
崔硒挑眉,这是为早前的拖延赔罪,还是为伤了他的心赔礼?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难道还被这些东西打动?
只是他并不知,他的嘴角已然挂着温柔的笑。
六皇子收拾笔墨,正要出去,看到他这般,不由停步。
“留在这儿是打算再抄两张大字?”
崔硒察觉,淡淡的道。
六皇子呵呵一笑。
姐姐才刚回来,他还要去找她完,才不写什么大字。
他提着笔墨篮子,赶忙溜了。
崔硒翻看了会攒盒,打开,里面是几颗腌渍正好的罗汉果干。
他捻起一颗,才一搁在嘴里,便感觉阵阵凉意,其中还泛着淡淡甘甜,显然是加了不少的崖蜜。
崔硒微微一笑,慢慢的将果干抿下,重又捻起一颗,放在嘴里。
待到中午,林琪特地去跟几个师兄弟一块凑热闹,崔硒正好也在,她抬了眼悄悄去往,却见他坐得不动如山,眼睛瞟也不瞟她一眼。
林琪皱了下眉,低头看看指尖,咬牙下了决心。
第二天,将近正午,她再度溜到窗下,听着崔硒清润的朗读声,她弯了嘴角,小心翼翼的托了攒盒搁上。
崔硒一边诵念着文章,一边皱着眉头瞧着窗台颤颤要掉的攒盒。
待到林琪蹑手蹑脚的走开,他便过去拿了过来。
六皇子偷偷望了眼,悄悄咧了嘴笑,又在崔硒转身之时,急忙垂下头,佯作不知。
待到中午,崔硒照例的板着脸,端坐如钟。
林琪顿时有些气馁,但想想已做了一半的荷包,她咬咬牙,忍了。
待到第三天,窗台上除了攒盒还有个葫芦荷包。
崔硒拎着绣功精致的荷包,表情怪异。
他可是记得止儿说过,琪姐儿从不碰绣活,莫非这是她找人代劳的?
六皇子念完了文章,转头道:“三舅舅,我念完了。”
崔硒沉沉嗯了声,道:“今天就到这儿。”
六皇子答应一声,起身收拾笔墨。
崔硒侧过头看他逐渐拔高的个子,想起早上才刚收到的消息,道:“过两天大皇子就要回来了,若知道你时常侍奉御前,必定会有所计较,你忍让些,莫要与他冲突。”
六皇子拿着砚台的手一顿,低低嗯了声,提着篮子走了。
望着他耷拉着脑袋的背影,崔硒轻叹一声,不是不知道他的不甘,但他们志不在此,没必要跟大皇子争一时之气。
崔硒看了眼手里的荷包,摘了腰上的水天一色玉珏,正要挂上,想了想又叠好,放在袖袋里。
林琪折返回去,便坐在饭堂等着。
崔硒一进门,她就往他腰间瞄,结果自然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