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宇一句，低沉的声音传进小妖的耳里，却传不进小妖的心里。

那边的百里苏奕本该兴奋月月终于注意到他的存在了，虽然月月看他的眼神很是陌生，但那一定是因为天色太暗了，月月没看清楚他的脸才会那样，只要月月再看看一定会想起他的。

一直注意着小妖的他自然清楚地看到了小妖在看向宸帝时眼里的震惊，那双眼里的复杂浓郁，令他很不舒服，心头沉甸甸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此刻就算能喊出声，他也不想喊，只是静静地看着，却觉得眼里酸酸的。

缓缓地站起身，那些人的眼神，那些声音，传不进小妖的世界，那个封闭的世界，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冰冷的黑暗，只有颛孙遥那张脸。

他看到那张脸上嘲讽的笑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阴雨绵绵的日子。

那个时候，他在学校突然接到颛孙遥的电话，让他回家一趟，说是已经在他家里了。他甚至连颛孙遥不同寻常的语气都不曾听到，脑中充斥着巨大的喜悦，他以为，那是颛孙遥终于彻底接受他，接受他们那段感情了。

然，等到他的却是无情地被颛孙遥从那个他待了二十年的家里驱赶，连同他的父母一起。

那双眼里的淡漠，嘴角的嘲讽，都成了他逃不开的梦靥。

他才知道，颛孙遥不肯踏进这里，不是他曾经说过的，要等到他功成名就再光明正大地来娶他，而只是担心那份太过浓重的恨意流露。

可笑他同样身为男人，竟然没有看出那么拙劣的谎言，或者，早在颛孙遥看疏远他时，他就已经感觉到了，只是不想承认，不想相信罢了。

父母离开了，他却死活都不肯跟着一起走，甚至以死相逼，他想，或许颛孙遥只是一时想不开，其实，他还是爱着他的，他要等着颛孙遥出来，像以前每次他生气的时候那样，哄着他，他想，只要颛孙遥出来找他，他就不会和他计较。

只是他忘了，从他向颛孙遥表白后，颛孙遥便从来没有哄过他。

那天，真的很冷很冷，他在门外等了很久，单薄的衣服承受不了寒风的侵袭，连天也像是嘲笑他一般，雨越下越大，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死了，那颗心，冰凉刺骨。然，他还是醒了，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据说，他躺了整整三天才清醒。

缓缓地站起身，仿佛回到了当初那个冰冷的病房，他挣扎着起身，不顾手上的针头，不顾父母的劝阻，不顾父母眼里的伤心和心疼，满怀期侍地去找颛孙遥，却从此踏进了绝望的深渊，连挣扎都充满绝望。

那么频繁地做爱，只是因为害怕夜的冰凉，他的体温，只能借由人的体温温暖，只是，他害怕自己会贪恋那些温度，再也戒不掉，所以，从不留人在床上过夜。

一步一步地走着，每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明知道前面等待他的是什么，耳旁有个声音在呼唤他，不让他再前进，他知道，那个声音，是曾经的他，是曾经那个路子和的，然，脚步不受控制，如同命运的轨迹，无法抚拒。

身体很凉，心更凉，感觉不到一丝的温度，孤独而疲倦，很想身边有个肩膀依靠，只是，他能依靠的，从来都只有自己罢了。

手上传来不一样的温度，像是许久都不曾体验过的温暖，迷茫地想要抬起手，看看那陌生的温度到底是什么，手却被禁锢着，动弹不了。

侧头，才发现，覆盖在手上的，似乎是另外一只手，顺着那只手看去，却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俊脸，梭角分明的弧度似乎紧绷着，像是在生气一般，不明所以地盯着那张脸，猛然间，那些破碎的画面，一股脑地涌入脑海。

最缠绵的拥抱，冷淡的背影，厨房里的温馨

一幅幅画面，组成了那个熟悉的名宇一一皇甫灏轩。

“皇甫灏轩”

低喃着出声，黑暗的梦靥被打碎，点点亮光涌进世界里，不再只有无边的黑暗和冰冷，手上的温暖那么地用力，像是舍不得放开一般，然小妖却又清楚地知道，皇甫灏轩仅仅只是在生气而已。

舍不得放开，只是他的错觉。

手上的伤口泛疼，然即使是这样，小妖也不想甩开那只手。

即使是不属于自己的温暖，即使明知道不该贪恋，然这一刻，小妖却想要放任自己沉论。

头低着，不敢再抬起，害怕再看到那张如噩梦般逃不开的脸。

被一股大力拉扯着，丝毫没有反抗，重重地跌坐在座位上，腿无意间撞到桌角小妖却是没放在心上，只是对于皇甫灏轩这莫名其妙的怒意，他却是不知从何而来，亦或者，刚才皇甫灏轩跟他说过话，他没听到

狐疑地盯着皇甫灏轩，见皇甫灏轩脸色似乎缓和了些，小妖这才松了口气。

看着皇甫灏轩依旧不曾移开的手，黑色的眸里闪过一抹复杂。

皇甫灏轩亦是侧头看了眼，眉宇微皱，却是很快移开目光，手却是不曾放开。那只柔软得不像是男人的人，此刻冰凉得仿佛是冰窖里捞出来的一般，丝毫没有活人该有的生机，给人一种一松手，这人就会消失的错觉。

方才，看着木子和起身，眼睛直直地看着宸帝，仿佛是要直奔他而去，脑子一热，连思考也没有，手已经伸出去了。抓着那只手，他才感觉到木子和的颤抖，再想移开，手却像是被什么东西黏住，无法分开了。

那么冰凉的温度，即使是捂着一晚上，怕是也捂不热吧

“木公子是不屑理会朕”

低沉的声音隐隐透着怒意，那张不笑的脸自有一股威严，那双沉稳的眼睛没有一丝笑意，盯着小妖，像是要将他吞噬一般。

即使没回头，小妖也能感觉到那如针芒般的视线。

身体一僵，几乎就要转身去看那张脸，却生生忍住。

低头看着被紧紧握在皇甫灏轩手心里的手，嘴角轻扬，心，仿佛染上了一丝温暖。

皇甫灏轩，如果你能一直握住我的手，我便尝试着再爱一次，如何

一滴泪落下脚边，融进了地面，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留一丝痕迹。

抬头，眼里的情绪归于沉寂，沉淀在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侧身看向宸帝的方向，却是刻意避开那张脸，嘴角扬起一抹盅惑人心的弧度，笑意却达不到那双微眯的眼里，平静得如同一谭死水，荡不出一丝涟漪。

那样仿佛不将一切放在眼里高高在上的姿态，曾是小妖的那些恩客又爱又恨的地方，看在宸帝眼里同样勾人，像是有把小刷子在心头刷着，痒痒的。

然同时，自登基以来，从未被人这般不放在眼里，宸帝多少有些怒意。想要征服那副高姿态的念头才冒出火苗，却在顷刻间熊熊燃烧。

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冲动，只除了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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