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郑氏定定看着她:“那妹妹你是说……你有什么法子?”
前头朦胧的灯笼光映照过来,打在王郑氏脸上,那神情说不出的怨恨苦涩:“姐姐可知我为何嫁入王府两年不育?是王老太太做的!我也是在她死后才得知:那老婆子为防着我用侯府贵女的身份压制她儿子,偏就不让我生出子嗣来,只等到那几个妾室都有了庶子女,才让我生!她用的法子,最是隐密阴毒,只需在我床帐后头挂一个香袋,让我每天闻香即可!那种香气与房里家俱的木香无异,我闻着,并不生疑!”
方郑氏惊讶:“还有这样的法子?王家那老婆子,也忒毒了!”
“可不是,害得我那几年以为自己不能生,在家中所有人面前都抬不起头,低声下气孝敬她哄着她,靠着她收拢夫婿的心!偶然得知这事,都恨不得把她的牌位给摔了!”
“确实可恶!害我妹妹受那么大委屈,把那王婆子挫骨扬灰都不为过!”
方郑氏拿出帕子,装装样子往脸上擦拭一下,说道:“可那药只是避子而已啊,如今这个却真像是有了呢!”
“有了也无妨,往香袋里加重剂量,给她闻一两个月,不用吃什么药,自然就下来了!”
“那这药?”
“这种药是我从死去的婆婆屋里捡出来的,兴许只有她才会配,还剩着几包锁在那箱子里,等我回去便让人送来,你拿去悄悄儿地放在她床背后,或是床底下!”
方郑氏转着眼珠子想了一想,点头答应:“好!你只管拿来,剩下的事我去办!”
郑夫人走出安和堂之时,便让身边黄妈妈亲自往前院去一趟,务必找到杜仲,让他立马去请大夫来!
不管要不要紧,都得请大来看看再说,琰儿不在家,郑夫人答应过要替儿子照顾好媳妇儿,她自己也真心疼爱那孩子,可不想依晴病倒了。
也是关心则乱,她只顾考虑依晴难受,却没想到玉辉院那边应是早已经传话让请医了,更何况夜幕降临便有侍卫潜入后院巡视,少夫人在园中呕吐被抬回玉辉院,杜仲一经得报,立即跑去千草堂找大夫。
因此郑老太太带着大队人马走进玉辉院之时,管大夫也由大管家和杜仲陪同,急匆匆赶到了。
依晴呕吐过后便觉得挺轻松的,只是身上绵软,只好由着她们把自己背回来,用热热的水洗漱沐浴,换上宽松轻便的家居衣裳,精神就恢复了些,上榻倚着大软枕还能翻翻帐册,并无不适,却被池妈妈和洪妈妈还有几个丫头一通乱纷纷的相互指责、胡乱猜测给惊到了!
她赶紧掐指算算,吓了一跳:老天!这日子怎么过的,竟然月事超过十天不来都没察觉!
当下真的感觉不好了,水也不想喝,嚼在嘴里的零食全变了味道!
郑夫人和郑老太太先后进屋,都不让依晴下榻,两个人的神态都一样的急切,既关心又疼爱,郑夫人却只是单纯地以为依晴病了,而老太太更着紧的是依晴的肚子,不管哪一个,在依晴看来都挺真情实意的,令她很是感动了一下。
管大夫进来,老太太说左右长辈们都在边上看着,也不必垂什么帘帐了,请大夫只管诊脉探病!
花雨和云屏扶着依晴坐起,翠香和雁影将榻上约略收拾一下,放置了小几,又铺上锦帕,这才扶着依晴的手放上去,管大夫先道声得罪,坐到依晴对面,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再问了几句话,然后伸出手搭在依晴腕上,闭目探脉像。
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管大夫看,各人的心思,却是不尽相同。
足足用了一盏茶的功夫,管大夫才睁开眼,长出口气,额上竟然冒出微汗!
他却面带微笑,起身朝郑老太太、郑夫人和依晴各做了一揖,说道:“恭喜!少夫人是喜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