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晴呆了一呆!倒真是忘记了,郑景琰那个藏着金银珠宝的暗室,她那时光顾着搜罗宝贝了,竟没有顾上去看哪儿有个通道!
知道有这么个后备安全通道,依晴心情多少明朗了些,也有信心和耐性重回安和堂,面对那几个哭哭啼啼的女人了。
方郑氏听说没人能够出侯府去把宝章和宝婵带回来,哭得越发厉害,边哭边指责依晴狠心,不把表兄弟表姐妹的安危当回事,依晴也不多做辩解,只将杜仲的话转告给老太太听:
“守在外边的官兵是禁卫营的人,他们可严厉警告过侯门大门之内所有人:不得出入,违者立斩!杜仲说侍卫们虽然个个身怀绝技,但也只能只身使用轻功,他们就是肯舍命翻出府去,带着个不会轻功的人回来,只怕未能进入侯府,便已被官兵们用竹箭射穿了!还不如由着表少爷住在书院里,只要他不乱跑出书院,应该没什么危险!”
郑老太太听了,点了点头,对方郑氏道:“说得对啊!此时正值城中动乱,再乱却不会乱及书院!宝章只是个书生,留在书院应无事!你就不要太担心了!”
方郑氏用帕子擦拭着眼泪,哽声道:“既是如此,宝章也只好留在书院,可宝婵她……”
依晴说道:“大姑母,如今八方城门紧闭,不独咱们侯府人出不去,城中百姓谁也出不去!”
老太太叹道:“算啦!城外城内,如今谁也顾不得谁了,各自保平安罢!”
方郑氏又是一阵呜咽大哭。
郑夫人忽然问道:“晴儿,你方才说,咱们侯府门外围守着的,是禁卫营的人?刘姑爷不是在禁卫营么?可不可以使人去问一问他,到底是为了何事将我们侯府困住?不能是因为琰儿在外头……出了什么事吧?为何秦王府也不派人过来看看咱们?”
郑夫人说着,眼圈又红了,依晴忙宽慰:“母亲放心,不是侯爷的事,是……是齐王府!齐王府出了点问题,上头查处下来,几个王府以及相关人员都要审到,秦王府,自然没能例外!咱们侯府,也被牵涉到了!刘姑爷奉命行事,他确也来到咱们侯府门前巡看,只是人多眼杂的,他能做什么呢?咱们府门都不敢开,自然也不能拿话问他!”
听了依晴的话,安和堂里静寂一片,上至老太太,下至王瑶贞王文慧冯月娇,全都怔怔坐着不做声。
又过了几天惶恐不安的日子,侯府外官兵既不撤离,也不增人,侯府前后门纹丝不动,无人进出,幸得府内库房屯积有无数粮栗,还有各类肉干菜干,后花园偏僻处有仆妇们无事乱撒下去长出的瓜类,偏院还养着庄上送上来未及宰杀的鸡鸭鹅等,吃食等物依然还很丰富,随便能供养一府之人很长时间,但精神上的焦虑却无法去除,不论是主子们还是下边的婢仆,一个个每日里都是愁眉苦脸,感觉度日如年。
直到七月十七日,杜仲忽然捧着一只鸽子直奔进后院,来到安和堂上,冲着老太太和郑夫人、少夫人喜笑颜开地嚷道:
“信鸽来了!侯爷有消息了!”
众人大喜过望,都朝着杜仲围过来,待看清他双手捧着的东西,却都禁不住僵住了!
那是只死去的鸽子,它可怜的、小小的身体上还插着枝锐利的竹箭!
可以想见,这只信鸽是在飞入侯府时,被守在外边的官兵用竹箭射中,所幸它坠落在府内,而不是在府外!
依晴悲悯地叹息一声,对春暖道:“去找个结实好看的锦盒,将它盛装起来,拿到后花园葬在盛开得最好的花树下!”
春暖依言而去,这边老太太抓住杜仲问他要侯爷的信:“快给我看看,琰儿他说了什么?他现在哪儿?可要回来了?”
杜仲咧着嘴笑:“老太太,您别着急!您听我说!”
依晴示意秋菊等人扶着老太太坐回座位上,杜仲这才说道:“老太太,侯爷并没有真的寄信回来,就防着被人半路截了去!但侯爷此时却让信鸽飞回家来,显见他已知道咱们在家的遭遇,也怕老太太、太太和少夫人忧心,是以明知信鸽逃不过这一劫,仍然舍得放它飞回,只想告知老太太和太太以及少夫人:不要慌张,侯爷他就在近处,就快回到家了!”
老太太高兴得一时反应不过来,郑夫人喜泪交流,依晴也禁不住握紧了双手,没来由地感觉心里安稳许多。
王瑶贞和冯月娇围在杜仲身边,急着问:“可是有信笺藏在何处?不然你如何知道这些?”
杜仲心情极好,笑着说道:“这不难啊,侯爷若在远处,他会用秦王府的信鹰,信鹰比信鸽快很多!但他用的是信鸽,且信鸽身上涂了某种药香,此种药香过夜便失去香气,涂染过的地方呈现紫色……现在你们闻闻,这药香还浓得很,信鸽身上羽毛还是灰色!说明它放飞未过一天,也说明侯爷就在城外某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