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点头道:“瞧着吧,等她想起来了,自会巴巴儿地又再送来!还有你二姑母,她那里也定当为宝儿备一份礼来!宝儿也就只有这两位姑祖母,不管值不值钱,那都是她们的一份心意,对宝儿的祝福和疼爱,你且替孩子收着!”
依晴调皮笑道:“给宝儿的祝福和疼爱,宝儿的娘肯定要照收不误!多多益善,谁拿来都不客气!”
郑夫人也忍不住笑了,嗔怪道:“这孩子!”
婆媳三个围着宝儿说说笑笑,郑景琰不声不响坐在一旁喝茶,偶尔抬眸,眼中寒光令人心惊。
大姑母给宝儿准备的礼物,果真带着祝福和疼爱吗?既然拿来了,为什么不敢送出?难不成是因为他将大姑母拦住,说了那一番话?那么这算是心虚,还是大姑母特意送过来的衣物和长命锁,根本就不是什么善物?
郑景琰由此想得更多了些,借口要找东西,叫上依晴一起进到里间,低声嘱咐她让丫头们把昨日宾客送给孩子的礼物都细细过一遍,有可疑的都挑出来,还有宝儿贴身衣物就只穿自家做的,外人送来,最好不用!若是两位姑母或是表姐妹们给的,看都不必看,直接扔了!
姑母的种种行为,让他对两家姑表亲彻底冷了心,从此后只除了责任,再无亲情可言。
依晴看郑景琰脸色不太好,想到他特意出门迎接大姑母进来,结果大姑母一反常态,老实安份得令人不习惯,不但没抢抱宝儿,连礼物都不敢拿出来,心里哪有猜不到是怎么回事?
但依晴乖巧地没多嘴问郑景琰为什么,只是微笑着点头答应他的要求,反正宝儿的衣裳用品多得不计其数,全是她和身边丫头们平日做好,赶在大太阳天洗好晒好放着,生产那天庞如雪又拿来两大包袱的衣物和包片、抱褛等物,是刘妈妈和乐晴以及紫香等丫头准备的,也是洗好晒好,打开来还有阳光的味道,这些就足够宝儿穿用到一两岁了,更不要说还有庞府和赵姨妈、方玉娴表姐送的,以及罗玉琴、简贞娘等人托人捎来的,都算是备用的了,关系稍远的亲友所赠衣物,根本排不上队!
方郑氏领着女儿、媳妇坐上马车离开郑府,直驶出街口,她才轻拍胸口吐气,一颗心总算是安稳下来,紧绷的脸也松缓了不少。
宝婵不满地说道:“娘,你不是说要去玉辉院闹一场的么?怎又没动静了?依晴不把你这姑太太放在眼里,生得个儿子便越发不知所谓,连姑太太都不准进玉辉院了,她以为她是谁啊?如今侯府变国公府,更加荣耀无边,可这里最先是你的家,然后才是琰表哥的家,夏依晴嫁进来生个儿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没有她,不论是谁嫁给琰表哥,都一样会生!她竟有脸扯虎皮,作威作福!”
月娇也问了句:“娘,为啥不把那小衣裳和长命锁送出去?”
方郑氏看着月娇说:“我方才与你舅母说话儿,一时忘了,你们也不提醒我!算了,等过完年节,来给外祖母拜年时,你再拿过来吧!”
月娇眨巴着眼睛,有点想不明白,香红一直跟在婆母身后,而那装着礼物的缎面包袱分明就在香红怀里抱着,怎么就能忘记了呢?
方宝婵仍喋喋不休地埋怨母亲做事不果断,方郑氏瞪了方宝婵一眼,让她闭嘴,当着月娇的面她不好说什么,心里却十分后悔:不该听了宝婵的话,把那些小药包缝进婴儿衣裳里,就算那些小药包是经过处理无色无味的,可今天她才知道侄儿郑景琰不仅在外头厉害能干,在家里他同样手眼通天,不声不响把她所有老账全记着,面对这般可怕的人,便借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把这两套小衣裳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