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过了几秒,电话接通,对面响起一道温润的男声:“你好,我是周济时评,你哪位”
沈容掀起眼皮瞥了一步之遥的钱悦一眼,慢悠悠地说:“找你谈桩生意,找几个大v帮我传播一则消息,钱不是问题。这则消息是海市地税局一名姓钱的”
名字都还没说完,钱悦就不管不顾地上前一把夺走了沈容的手机,飞快地挂断了电话,脸色苍白地瞪着她:“你你”
钱悦实在是太气,胸口剧烈地起伏,连话都说不完整。
沈容见了,一点都不生气,笑呵呵地说:“没事,你要喜欢我的这个手机,我就送给你,谁叫我家里有矿嘛”
以为没了手机,她就不能继续找人爆料了
钱悦显然也明白了沈容的意思,见她动了真格,再也硬不起来,手比脑子反应更快,一把抓住了沈容的衣角。
沈容回头,眉峰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钱悦这时候哪还敢跟沈容杠啊。水至清则无鱼,她虽然没贪污受贿什么巨款之类的,但也不是没跟一些小企业主吃过饭,再拿点什么礼物、购物卡之类的。
虽然这些金额不大,谈不上受贿罪,但也是违背组织纪律的。若是被沈容捅到网络上,再被大v们一转,带带节奏,上了热搜,那时候就是局长也保不住她。她好不容易才进地税局,可不想失去这份不少人艳羡的好工作。
所以,虽然心里再不甘,钱悦也只能识时务,声若蚊蚋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跟在她旁边的杨柳也赶紧冲沈容鞠了一躬,怯怯地说:“对不起”
沈容瞟了她们俩一眼,掏了掏耳朵:“你们说什么了”
大家相距不到三尺,装什么听不见
但形势比人强,能有什么办法呢,人家要离职了,手里又有钱,恐怕连局长都拿捏不住她,更何况自己一个小科员。
钱悦真是后悔死了自己的多嘴,硬着头皮提高了音量说:“沈容,对不起,我不该胡说八道的”
这声音不小,被一个过来上厕所的男同事听到了,惊得他频频侧目看了堵在女洗手间的三位女同事好几眼。
这个男同事一进洗手间,连厕所都顾不得上,立马在自己关系很好的私人小群里说道:“你们猜猜我刚才看到什么了钱悦那个八婆竟然向沈容道歉了,真是天要下红雨了啊”
谁不知道沈容性子虽然娇气了点,但脾气却蛮好的,甚至有点软。而钱悦一向泼辣嘴碎,得理不饶人,今天这两人竟然反过来了,如何让人不吃惊。
于是,不到三分钟的时候,钱悦在洗手间里给沈容道歉的事就传遍了单位。
当然,这会儿沈容还不知道。
她瞧了一眼钱悦,嘴角升起一抹浅笑:“其实你也不算胡说八道”
钱悦无语:大姐,你究竟闹的是那样啊刚才还要她道歉呢,转眼又说她说得对。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无奈地说:“沈容,是我说错话了,行了吧你这样的千金大小姐,阔太太就别跟我这种升斗小民计较了,放我一马,行不行我以后再也不说你了”
这还有点道歉的样子。沈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饶有兴致地说:“别这么说,今晚下班咱们聚聚呗,我请你和你老公去金鼎吃饭。”
钱悦简直快绝望了,她不就是议论了沈容几句吗办公室里有几个人没议论,沈容犯得着一直追着她不放吗
她正要反驳,那边,沈容已经将辞职信卷成了筒,轻轻点了点她的鼻梁,声音轻得像羽毛,但话里是满满的威胁:“我这人耐性不好,最不喜欢等人,要是等得不耐烦了,脑子一发晕,搞不好就打了什么了不得的电话”
撂下这句明晃晃的威胁的话,沈容踩着轻快的步伐出了女洗手间。
留下钱悦和杨柳面面相觑,两人对视一眼,张了张嘴,想说沈容太嚣张,太过分。可一想到她的威胁,两人又齐齐住了嘴。
差不多十来年的同事,谁知道暗地里,沈容抓住了她们多少小辫子。现在沈容要离职了,没了顾忌,惹毛了她,不管是纪委走一波,还是网上挂一轮,都够她们喝一壶的。
为了看看笑话,逞逞口舌之能,把自己的工作和前程搭进去,不值得。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性,钱悦和杨柳亦如此。两人一言不发,闷闷地回到了座位上。
早从各种渠道听说了女洗手间发生的事的同事们纷纷八卦地看着钱悦和杨柳,好奇地问道:“你们俩上个洗手间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虽然极力掩饰,但钱悦还是从他们的表情、眼神中读到了八卦的欲望。再一想男洗手间就在女洗手间一墙之隔,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面对这自己无比熟悉,甚至游刃有余的一幕,钱悦心里头一次泛起了厌恶。原来被八卦、被议论、被幸灾乐祸、被流言侵袭的对象换成了自己,是这种滋味。
这一瞬,她似乎有绪白了沈容的感受。
垂下眼睑,钱悦坐到办公桌前,轻描淡写地说:“昨晚喝了点凉水,有点拉肚子,耽搁了一会儿。”
言罢,专注地盯着屏幕,开始干活。
大家见从她身上打听不出什么,又看向杨柳。杨柳的胆子本来就比钱悦小,想起沈容在洗手间的威武霸气,她哪还敢再议论沈容,忙抱着一叠文件说:“这批文件,杨主任要得急,我先去处理了”
说完,抱着文件就一溜烟地跑了。
办公室重新恢复了安静,但底下究竟涌动着怎样的暗流就难说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争斗,职场如战场,也跑不掉。
相较于办公室的表面平静,局长办公室里是真的很平静。
海市地税局的局长姓任,是个秃顶的弥勒佛,见人就笑,没有架子,很接地气,至于内里是否还是如此,那沈容就不得而知了。
如今,这位以礼贤下士著称的任局长捏着沈容手里的辞职信,眉峰拧成了一个“川”字,须臾,他把辞职信往暗红字的办公桌上一放,倾身往桌子上一靠,对上沈容平静的眸子:“我说,沈容同志,你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了吗尽管提,组织能考虑的尽量替你考虑,这辞职就不用了吧,你可是局里的老同志了,这一走,弄个新人来又得培训几个月才能上手。咱们局里这么忙,岂不是得乱成一锅粥。”
这话说得沈容好像是海市地税局的中流砥柱似的,但她不过是一颗最微不足道的螺丝钉,缺了随时都能补上。
就这一番话,沈容对这位局长的性格也有所了解了。笑道:“谢谢任局,我这也是没办法,兰兰最近学习跟不上,老师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我不上心不行啊。局里缺了我,虽然同事们辛苦了点,但还是照样能运转,可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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