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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马车晃悠悠地行驶在青石板路面上,愈行愈远,只留下一串踏踏踏的马蹄声。

琯琯收回了目光,凶巴巴地招呼两人:“别哭了,今天大主顾就要来了,能不能打响咱们绣铺的名声就看今天了,走吧,去洗把脸,打起精神干活”

马车穿过北大街,一路向南,出了南边的城门,外面是一望无际的翠绿原野,马车踏踏踏地前行,原野里已经有了辛苦劳作的篷和踏青的年轻人。

雪雪把窗帘拉了起来,往外望去,笑着说:“小姐,你看,那边的野花开了,好漂亮”

星星点点的白色、紫色的野花点缀在如碧毯一样的原野上,看得人心情大好。马车在官道上走了好几里,雪雪看得有些腻了,正要放下帘子,忽地瞅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忙对沈容说:“小姐,你看,那是不是张大人”

沈容偏过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在官道旁的十里亭中看到了穿着灰色长袍,站在那里的张衡。

“大家停下,休息一会儿。”沈容对车夫说道。

等车停了,她下了马车,走进亭子里,朝张衡一笑:“大人别来无恙,莫不是来为我送行的”

张衡一侧身,比了个请的手势:“坐下说。”

奉玉马上拎着一个三层食盒,将里面的几样小菜和一小壶美酒拿了出来,一一摆在桌上,然后退出了亭子,将空间留给沈容和张衡。

沈容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心道,这似乎很像古诗中描绘的场景啊,文人雅士送别,大醉一番,再做两句诗,等酒醒已经不知去了何处不过这一般都是文人的爱好,沈容可没这即兴作诗的才能。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张衡已经给她斟满了酒,递到她面前:“今日一别,应是后会无期了。沈小姐,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沈小姐指点”

他将一封信放在石桌上,推到了沈容面前。

沈容不看也知道,这是她写好,今早托人送到张衡府上的那封信。张衡每天上午都会去王府当值,应是不在家,按照常理,他看到这封信至少应该到中午了才对,就是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让他提前看到了这封信。

沈容不动,对张衡说:“大人和老太太帮我良多,有事但讲无妨”

张衡转着放在桌上的酒杯,道:“最近两日,王府里发生了一桩奇事。二夫人似乎是疯了,胡言乱语,说宁王府会被抄家灭门”

此话一出,沈容就明白,张衡为何会这么着急地出城,先一步在十里亭等着她了。因为她在信里写了一句话“卧榻之侧其容他人酣睡”提醒张衡,暗示他早早抽身,离开宁王府这团漩涡。

如果香儿没说这番话,可能张衡还不会这么快就反应过来。结合香儿的异常,她所说的话,不会被当成风言风语,定会引起宁王府的重视。

这香儿也真是作死,这种话也敢说出口

容低头拿起那封信拆开,取出里面那张纸,扬了扬,问张衡:“那大人是信还是不信呢”

只这一句话,张衡便明白了沈容的意思,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他一把夺过沈容手里的那张纸,擦燃了火折子,点燃将信烧掉了

沈容看着他做的这一幕,心里微微触动,真心实意地劝道:“大人,老太太留恋故里,你何不跟她一道归乡,做个田舍翁,平平淡淡,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张衡有才,但他身上已经打上了浓厚的宁王府烙印,不可能再投效其他人,除非宁王登基,否则,他这辈子注定官途不畅。而且等皇子回归后,宁王府遭打压,张衡的日子也会变得难过起来。还不如急流勇退,趁着形势大好的时候,离开,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但张衡显然不愿,他朝沈容拱了拱手:“多谢沈小姐提醒,宁王对在下有知遇之恩,衡不能忘”

沈容不知道说什么好,古代的文人风骨大抵就是这样吧,明知前路多艰,可能是条断头路,但为了所谓的恩义,也要继续前行。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司马冲天娶了小郡主一二十年,小郡主都还是郡主,既没被封为公主,也没被撸去郡主之位,这说明,至少前面一二十年,宁王府虽然遭受打压,但还是安全无虞的。

一二十年以后,张老太太很可能也归西了。张衡没了牵挂,想必更能从容放心地去追求他心中的大义。这种在现代人看来很迂腐的行为,但他也算是求仁得仁,旁人没什么好置喙的。

“既如此,那我便敬大人一杯,祝大人顺遂平安”沈容含笑举起了酒杯。

张衡也举起了酒杯,轻轻跟沈容一碰,笑道:“多谢,你也多保重”

他一举手,奉玉便捧着一只篮子上前,张衡把篮子递给了沈容:“这是家母做的合桃酥,她听说我要来送你,托我转交给你的”

沈容接过篮子,交给雪雪,感激地对张衡说:“替我谢谢老太太,后会有期”

沈容微笑着对张衡福了福身,回到了马车上。

张衡目送马车远去,最后只留下一个小点,才折身返回了京城。

行到下午,路上都没遇到一处食肆,大家都有些饿了,干粮比较硬,沈容便让雪雪把张老太太送的合桃酥分了些给大家吃。

等把合桃酥分完后,最底层出现了一个棕色的信封。雪雪惊讶地说:“小姐,这里有封信。”

沈容接过信,拆开,里面是五十两一张的银票,共有四张,此外还有一份非常简短的信,大意是穷家富路,这点银子就送给沈容傍身。

无缘无故受人这么一份大礼,沈容心里很不是滋味长叹了一声。

雪雪也被张衡的大手笔给惊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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