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后院里已经堆了两堆一人高的木材堆了,你又砍回来这么多做什么烧得完么闲着没事了,不如歇几天养养身子。”
陆子翊将脖子上搭着的布巾取下来,擦了把脸上的汗水,说道,“过几天我去趟滁州府,我不在家,家里的木材烧完了,娘拿什么烧饭”
陆大娘子停了纺纱,眯了下眼看向儿子,一脸紧张问道,“你去滁州府做什么”
陆子翊走进堂屋倒了碗凉水喝了,见陆子燕不在家,便说道,“我那天进城往县衙送老虎时,在街上遇到一个滁州的差官,那人长得很像林大叔。我怀疑,他可能是阿园的哥哥,我想去确认一下。”
陆大娘子脸儿一沉,“你走了,我和你妹妹怎么办家里连个看门的狗儿也没有,就不怕屋里进贼伤了我们娘儿俩”
、072陆子翊滁州寻人,林园去陆家
“那只是你的臆想”陆大娘子一叹,“那些人心狠手辣,他落在他们的手里,怎可能还活着”
“可我相信,他不会死,必竟他们要找的人是我,不是他三言两语问下去,就会发现抓错了人,说不定那些人早放了他,他不记得家里路了在外面过着日子吧,必竟,已经过了十五年了,他那会儿又小”
“他的身上带着你的玉笛,那些人一定会将他当成你,哪会问事情只会一杀了之。”陆大娘子闭了下眼,眉头紧皱。
“如果我当时不拿玉笛的话”陆子翊愧疚地低声一叹,“林恩就不会要过去玩,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
“事情起因并不在你你愧疚什么你那时也只有五岁全是那贪心的林家婆子惹出来的事”想到当年事,陆大娘子恨得咬牙,“她要是不引来那些人,哪里会有后来的事还有你爹的死,我也怀疑是她乱嚼了舌根她是想钱想疯了,不管别人死活”
“娘,没有证据”
陆大娘子冷笑,“她孙儿丢失的第二天,她忽然发了笔横财,给自己又是买金又是买银的,她家老头只是一个穷庄稼汉,她娘家又穷,儿子也不是富人,女儿婆家也没发财,自己又是个不会营生只知吃玩的人,那上百两的首饰钱,从天上掉下来的”
“”
“三十五两一对的实心宽金镯,整个秀水村,只有她有不,咱陆家村也没有人戴那么粗的金镯子。她那钱来得莫名其妙,你就没起过疑心”
“”
“而且,出事那天中午,陆家村有人看见,她同四个骑马的京城人在村口说过话,给他们指过路。而抓走林恩的人,正是说着京城口音的人引祸的人不是她,又是谁”
“”
“那就是个见财眼开不管别人死活的恶婆子,连孙女的彩礼也想骗,害她孙儿的事,怎可能做不出来再说了,林恩又不是她亲孙子,是继子的儿子她不喜欢林大柱一家子的事,谁人不知道”
陆子翊没再说话,他想起当年的事情。
那年他五岁。
林恩也是五岁,比他大三个月。
因为父亲四处打短工,长年行走在各村之间,出门时,总会带着他。
也因此,他认识了林恩。
那年夏天的一天晌午后,他坐在林恩邻居牛大爷家的院门前,等父亲来接他回家。
林恩走来约他一起去秀水河游泳。
天气很热,他一个人正玩得无聊,就同意了。
两个小男孩脱得光光的,趴在河边浅滩上嬉水。
林恩发现他脖子上挂着的一只血玉笛十分的好看,向他要过去玩。
好伙伴有东西要分享,这是父亲说的,他同意了,将血玉笛坠子挂在林恩的脖子上。
林恩乐呵呵地吹起来。
玩了一会儿,河边忽然来了几个锦衣人。
是一群陌生人,说着陌生的口音。
一人抓着他的胳膊盯着他的脸瞧,“这个看着年纪差不多。”
有人抓着林恩说,“不是那个,是这个,看,血玉笛这个年纪也像。”
“带走”有人冷喝一声。
另一人将林恩的嘴巴蒙住,反手一捆,装进一个袋子里往肩头一扛,一伙人大步离去了。
当时,浅水滩上还有五六个不到十岁的男娃子在玩着水,忽然发生的事情将他们一个个惊呆了,没人敢吱声。
他大着胆子追了上去,但他只有五岁,那伙人是骑马,眨眼之间,那几人就不见了。
他大喊着引来大人去追赶,但没用,没找到林恩。
回家后,他对父亲和母亲说起林恩被人抢走的事,两人吓得大气不敢出,只叮嘱他,玉笛子和锦衣人的事,不准再提。
他才知道,那只玉笛是个祸害。
要是那天他不偷拿父亲藏在墙缝里的玉笛,不戴在脖子上,就不会引起林恩的注意,林恩若没拿走,不吹响笛子,就不会丢失。
七天后,在秀水河下游,发现一个被水泡得变了形的男童的尸体,光着身子,没有穿衣穿鞋,大家都说那是林恩。林家将那孩子接回去安葬了。
可他觉得,那并不是林恩,林恩一定没死。
当时他年纪小,不管他怎么说,都没人相信他的话。
陆子翊微叹,“娘,说来说去,事情的源头还是在我家,我要是不去滁州看个究竟,心中会一直不安。”
陆大娘子知道,林恩出事,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她抿了抿唇,“去吧去吧,凡事别出头。不管找不找得到人,都早些回来。”
“晓得了,娘。”陆子翊点头。
家里的几只大缸里,装满了白米白面粉高粱面粉荞麦面粉,屋梁上挂着几斤肉干,院中的几个咸菜坛子里,装着陆大娘子刚刚腌好的咸菜。
厨房的吊篮里,装有十来个野鸡蛋,屋中一角的一个小坛子里,装了一二十个用黄泥混着盐巴腌起来的野鸭蛋。
除了这些,厨房里的一个箩筐里,还有一些蘑菇和野菜。
房前房后,堆着三堆一人高的木材堆。
就算陆子翊一两个月不在家,家里吃的用的,也足够陆大娘子和陆子燕二人维持的了。
家里的事情安排好后,两天后的这天大清早,陆子翊架起了牛车,准备前往滁州府。
陆大娘子将一个行李包裹放在牛车上,叮嘱了又叮嘱,“不管找不找得到人,都要早些回来。”又道,“别跟京城口音的人来往,别跟当官的多说话。”
陆子翊点头,“娘,儿子明白。”
陆子燕将一个提篮放在牛车上的行李旁,提篮里有两壶水,五个煮熟的野鸡蛋,还有一个大纸包,纸包里装有几张一早烙好的饼子。
这是陆子翊在路上的干粮。
陆子燕眨了眨眼问道,“哥,你要去找谁”
陆家的大事情,陆大娘子和陆子翊一向都瞒着陆子燕。
陆大娘子嗔道,“有人欠了你哥的钱,跑掉了,你哥去追债呢”
“哦,是追债呀。娘说的对,找得到人就要钱,找不到人就回来,外头没有家里好。”陆子燕小大人似的叮嘱着陆子翊。
陆子翊伸手摸摸妹妹的头,“在家听娘的话,别淘气,别在村里乱跑乱晃的。你是姑娘家,不是小子。”
陆子燕吐了下舌头做了个鬼脸,“啰嗦,你天天说同样的话,不嫌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