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陆大娘子这种,与普通村妇气质截然不同的女子,是很招村汉们侧目,从而心生怜惜的。
“阿哥勒,你来拉妹妹的小手”那汉子咕咕低笑了两声后,开始唱起来,“摸一摸我红苹果的小脸儿呀,扶一扶我的扬柳腰,咱俩一起把草垛儿钻”
砰
一声什么声响。
紧接着,便是陆大娘子低声的怒喝,“姓冯的,你还不走的话,信不信我提刀砍死你”
“哟哟哟,你那么凶干什么我心疼你常年没人搂,才半夜不睡的走来陪你,你不感激就算了,发啥火呀话说,你这么多年没被男人睡,寂不寂寞,孤不孤单大冬天一个人睡被窝,冷不冷脚呀我最拿手的本事,就是帮女人暖脚,我有个绝招,就是把女人的三寸小脚放在”
“滚”陆大娘子冷喝,大约气狠了,声音还打着颤。
接着,一个什么东西落在地上,哗啦一声碎了。
“哎哎哎,你凶什么凶呀你偿过我的本事后,保管你没有火气,你火气这么大,都是因为没有男人”
砰
一声关窗子的声音响起。
那男人再次咕咕咕低笑起来,情歌的声音再次传来。
林园眸光一转,听这陆大娘子的语气,是这男人在骚扰
这谁呀
胆子肥了这是,敢骚扰她未来的婆婆
嫌寿命太长
林园悄悄走下床去,又轻手轻脚爬出窗外。
拿脚在地上踩了踩,踩到一块中意的石块后,林园捡到手里,放轻脚步往前间屋那儿走去。
她站在屋角悄悄往前探头。
可不,夜色中,隐约可见一个男人,正趴在陆大娘子朝南开的窗子口,嘻嘻笑着,说着话。
话越说越下流,听得林园火冒三丈。
陆家的屋子,幸好是四面不挨,离得最近的人家,也有三五百步远,要是两家相挨的,还不得将汉子的下流话听进去
村里人会怎样非议陆大娘子
去死吧,欺负寡妇的人渣
林园举起石砖,狠狠朝那男人砸去。
嗷唔
那人双手捂着身下一处,在地上狂跳起来。
又不敢大叫,压低着声音,别提有多难受了。
林园眼皮抽了抽,好准
男人跳了一会儿后,哼哼着小跑着,翻过篱笆院墙,逃走了。
林园想去追,想搞清那人是谁,又怕陆大娘子受不了刺激出问题,只好放弃了,听这男人的口气,似乎来了不止一次,她且暗中观察观察,是哪个不怕死的。
林园拍拍衣衫上的灰尘,从窗子口轻手轻脚爬回屋内。
果不其然,陆大娘子的房间那儿,传来低低地哭声。
林园悄悄拉开门轩,走过去细听。
陆大娘子哭了几声后,低低抱怨着,“都怪你,都怪你啊,你说许我一世富贵,可结果呢,我却落得个被村汉羞辱的地步,你一死百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啊,都是你害的”
再听下去,仍就是颠来倒去的这几句,夹杂着低声的抽泣声。
林园心中一叹,陆子翊的爹,口气倒是大的很,许陆大娘子一世富贵
听说,陆子翊的爹活着时,陆家也没有钱呀,温饱都难。
还惹着仇家,被人杀死,丢下孤儿寡母三人艰难过日。
陆子翊的爹去世时,陆子翊只有七岁左右年纪,陆子燕才生下来不久。
很难想像,陆大娘子一个扛大米袋子都扛不动的柔弱女人,是怎样带着两个幼小的孩子,生活到现在的。
林园没敢去睡,一直静静站着听着,就怕陆大娘子想不开,一根绳子结果了自己。
那屋里只有轻一声重一声的叹息声,反反复复着,再没有哭声,林园才转身进了自己屋,去睡去了。
关于被村汉骚扰这件事,她这未来儿媳妇也不好多问,以陆大娘子清高的性子,只会无地自容,搞不好还会对她心生反感。
陆子燕年纪小,又懵懂得很,根本分担不了陆大娘子的忧,陆子翊又不在家
林园想了想,决定在陆家多住些日子,替陆大娘子撑撑腰。
未来婆婆名声受损,她的名声也好不到哪儿去。
转眼天亮。
林园伸了个懒腰,起床穿衣。
陆子燕还在睡。
林园没吵醒她,轻轻拉开门,走到后院去梳洗。
收拾好自己后,她又去喂了两只小猪崽,又接着喂鸡。
然后,她又扫院子,将几双闲置的鞋子拎出来晒太阳杀菌。
看看时辰差不多了,林园走进厨房做早饭。
昨天做的菜多,她们三个女人的饭量都不大,剩了不少。
天气还没热到走路淌汗的季节,放一晚不会坏。
再说了,全是荤菜,没有绿色菜。
林园煮好了粥,起锅子时,撒了把洗净切碎的芥菜末,勺了少量盐粒丢进热粥里,拿木舀子拌了拌后,将砂罐端起,放入一个装有清水的小木盆里散热气。
接着,她又将咸菜炒小虾热了一遍,炸鱼块不用热,就着清粥吃,最是美味,摆上碗筷之后,林园这才走进东间后屋来喊陆子燕。
陆大娘子昨晚受了气,哭了好久,她就没喊她,想让她多睡一会儿养养精神。
“还早嘛,我还要睡,别吵我。”陆子燕翻了个身,不理林园。
林园抬头看向窗外的太阳,太阳光雪亮雪亮地照着大地,这个时候,估摸着是现代那世的早上八点多。
读书的已经坐在课堂里上课了,工作的也出门赶早班车了。
陆子燕倒好,从昨天天一黑就睡,睡到早上八点还不起床,林园都想抽她屁股了。
懒到家了这是
虽然妹妹林翠也是个懒虫,但还不会睡懒觉睡到这么晚,林翠懒的地方是,做事拖拉不上心,各种找借口,身是农家女,心是千金大小姐。
陆子燕跟林翠年纪差不多,却比林翠更懒。
林园一把将陆子燕从床上提起来,眯着眼看她,“子燕,你知道你娘,是怎么把你养大的吗”
陆子燕睁开迷糊的双眼,一头雾水看着林园,“园子姐,你一大早的,问这个做什么当然是用奶水养大的我啊,我娘说我吃奶吃到一岁半,接下来是吃米糊,再后来是吃饭,就这样长大的。”
林园:“”她好笑又好气,“子燕,你娘生下你没多久,你爹就走了,你哥当时只有七岁多点,是一个只会吃,什么也干不了的小不点。你娘一个人操持着家,既要做饭洗衣打扫屋子,还要带你们俩孩子,还要种田,还要应付村里人的欺负,你自己想想吧,你能同时做这么多吗”
陆子燕一怔,眨着眼,认真想起了来,半晌才道,“我一件也做不了”
林园又道,“子燕,你娘这么过了十三年,还没有倒下,得亏身子骨好,不少人像她这般劳作,早就垮了身子,起不来床了,有的直接累死了”
陆子燕的脸色,渐渐变白,“园子姐,你别说了,我懂,村东头一户人家的女人,娘说她就是累死的。男人是个赌鬼常年不归家不说,还打她,她一人带五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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