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骂他三姓家奴,奸宦当道,蛊惑圣心,无法无天!
沿街的摊贩纷纷吓破了胆,祖宗哎,这又是哪里来的破落户,非当着他们眼前骂这位!
没见人路过时,整条街都噤若寒蝉不敢抬眼吗?
梅九一顿,刚要开口将人拖下去打一顿,顾玄礼拔出腰间的刀,随手一挥,血溅五步,他自己却连个眉头都没皱。
“咱家这第三个姓,是圣上赐的,哪怕是家奴,也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家奴。”
顾玄礼大部分时间,其实都绷着张死阳怪气的脸,似乎时刻都在讥讽着什么,又处处看谁都不顺眼,但他其实算不上话少,特别是当尽兴的时候,总有着吐不完的恶毒羞辱。
梅九哑然半晌,听着街道旁终于绷不住的尖声哭叫,默默掏出小本子,划满了个正字。
已经到了当铺的林皎月,很快也听到了顾玄礼在隔壁街杀人的消息。
她抱着包裹,宛如跌进了冰窖里,暖阳都挥不散笼罩在身的寒意。
“骂得丁点儿没错,那阉人当街杀人,真他娘的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当铺小厮同旁人低声议论,义愤填膺。
掌柜一边品察林皎月带来的朱钗首饰,一边瞪了眼手下人:“这话是你们能说的?不要命了?”
小厮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掌柜喃喃,他顾玄礼明面上被叫着九千岁顾督公,好听的紧,实际可是能止夜啼的无常鬼啊。
林皎月满目苍凉地认同,是啊,那还挣扎什么呢,就这样吧。
她不欲再听,低声请他再算快些吧,掌柜看了她一眼,小姑娘的布包里还有些旁的东西没拿出来,便随口问:“姑娘还有别的要当吗?”
林皎月攥紧布包,摇头。
“那这些就二十两银子吧。”
攥着银子悄摸回府,林皎月绞尽脑汁,这么些钱,该去哪儿,请怎样的师傅悄悄教林阆习武?
又担心林阆如今都十四岁了,怕也练不成什么绝世武艺。
一路犹豫,回到院中,阿环见她,瞬间瞪大眼:“姑娘您回来了?”
林皎月才发觉,原来误会大了,不仅仅顾玄礼,连阿环都以为她要逃婚。
她忍不住笑着解释自己只是出去一趟,别想太多。
阿环着急,怎能不想太多呢,流言越传越真,谁知道圣旨什么时候就降下来了,姑娘这会儿不走,晚些可能真走不成了!
但不等她劝说,下人来报,二姑娘来了。
“她来做什么?”
阿环瞬间睁大眼,就差把看笑话吗问出口,可又怕伤了姑娘的心,便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林皎月沉默片刻,叫阿环先给自己换回行装,再去见了林觅双。
相比要嫁给太监,即将嫁进宁王府的林觅双打扮得花枝招展,可谓春风得意,当即一通打扮从屋里就出来了。
见林皎月来了,对方竟难得宽宏地笑了一笑:“三妹妹这么久才出来,怕不是也和你母亲一样,哭坏身子了吧?”
阿环气红了眼,偏偏她主子不说话,她便只能为主子忍着,大气都不能多喘。
林皎月抿了抿嘴唇,轻声道:“不若姐姐身子好,昨日见了风,午后便多休憩了一阵子。”
林觅双瞬间瞪大眼。
她当自己听不出,她是在羞讽自己昨日,被那死太监踹进湖?
“林皎月,你是不是要同阉人成亲了,也跟着在这阴阳怪气啊?”
可出乎她意料,这般戳心窝子的话,未叫林皎月的表情崩裂。
林皎月只微微讶异了一番,随即乖顺柔和道:“是妹妹说错话了,但不是这个意思,二姐姐别生气,”
她顿了顿,语气轻柔,“但婚事之说尚是传言,咱们姑娘家的还是不要将这些事挂在嘴边才好。”
哟,这会儿嫌她口无遮拦了?
敢做的事不敢让人说?
林觅双冷气飕飕地笑:“传言?昨日我亲眼见顾督公在湖边等你,也是传言?”
想想真是难以置信,她们伯府的姑娘,竟然勾搭上了一个阉人。
若非长夙哥哥赶来救她,又在今日一早托人传信上门,告知要娶她,她的婚事都要被林皎月拖累了。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扬眉吐气,不等林皎月辩解,将自己即将嫁进宁王府的事说了出来。
“别以为攀上个阉人就不得了了,待我进了王府作世子妃,你还是低我一头!”
林皎月这下真的怔住了。
对方说的前一个消息是真,那这个,应当也真。
林觅双替代了自己落水,也替代了自己进宁王府,却是一开头就当世子妃去了。
前世自己急功近利,一心想着勾住李长夙进宁王府,旁的也没多在意,等后面被磋磨了一年,对方再要娶林觅双,她却已经提不起劲儿去想因何凭何,提不起心思怨憎嫉恨了。
至多,只有几分不甘,不甘自己的处心积虑成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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