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夫人真厉害!总能三言两语,就将督公哄得熨帖!
众人回府后,管事得知了督公晚上要同夫人一道吃羊肉锅,和阿环一样的反应,还是孙嬷嬷忍着笑,恭敬去询问了林皎月,要吃什么口味。
林皎月想了想,抿唇笑了笑:“我去问问督公。”
她小步晃去了后院,顾玄礼依旧躺在树下的凉椅上,大槐树的枝叶墨绿得像一团沉沉的浓云,视线落过去都宛若能触到凉意,凉椅旁边摆着盆冰鉴,幽幽散着寒烟。
林皎月四下望望,还没说话,那头顾玄礼抬起眼皮:“大活人在这儿呢。”
林皎月笑出来,走过去蹲在凉椅边,下巴枕上他的手臂:“看见啦,只是在想,梅掌班今日不在,您也没喝药。”
顾玄礼呵了声,不置可否,手肘反过来,轻轻捏住她尖瘦的下巴。
热热的。
夏末初秋,秋老虎时不时发威,熏得她脸颊微微泛红。
“有事说事,撒什么娇。”
林皎月目光微动,夹着狡黠的精光,不退反而贴贴他的掌心,小声道:“因为妾身怕今日上过朝,督公不开心了。”
他烦她哭的时候,随口提过,今日上朝定会因大闹了宁王府,被参。
顾玄礼:“……要不开心还等到现在?”
在巷口的时候,她一双笑眼灼灼如华,也没见怕啊。
小心思挺多。
他漫不经心切了声,闭上眼,想到今日早朝时的场景——
因他到底没动手要了世子妃的命,宁王不好借题发挥,只得沉着脸,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只有几个大臣满脸痛心,却也仅仅只敢拐弯抹角地暗指,厂卫司太过目中无人了些。
这种无足轻重的抨议,如同御史台每日的日课,叫人连提耳详听的兴致都没有,论及生气,不过是为了哄她不哭,随口糊弄的。
圣上其实希望看他同宁王闹僵,不仅仅是宁王,但凡在京中颇有威望的皇亲重臣,圣上私心都恨不能叫他一个个手刃,哈。
可惜,继位两年,除了厂卫司,京中其他势力仍盘根错杂,边关的镇国军被蛮子绊住,一时半刻也回不来,圣上的龙椅便算是没坐稳,
所以所有人也不敢真有什么大动作,连瞧自己在京中横行无忌,抄家冲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他们都怕他,却又都馋他是把好刀。
有什么好气的,这就是他所求的。
“那如果督公没有不开心,我撒娇,也只会让您更开心呀,对不对?”
林皎月下巴轻轻枕着他的掌心,眯着眼笑道。
顾玄礼怔了很久,才睁开眼,还没说话,林皎月就小声打断他:“不要说我脸皮厚了。”
说了那么多次,再好脾气的人也要反驳。
顾玄礼眯起眼,看她说话时,眼睛闪烁灵动,脸颊上的雪白肌肤随着唇角勾勾扬扬。
他舌尖抵了抵上颚,宛若伺机的毒蛇已经舔舐到猎物。
“夫人不让的规矩越来越多了。”
半晌,他轻轻哼了一声,伸出两只指腹,夹了把她脸上的小软肉。
软糯糯的,比捏小珍珠时还细腻滑手。
林皎月观察了他的神色不似不悦,心中悄悄松了口气,心有灵犀般提道:“连小珍珠也有它的规矩,过了两个时辰的鸡肉就不吃了,也没见您饿着它呀。”
所以她规矩多了点怎么呢,她是他的夫人,是府里的女主人,他若准得再多点,她的规矩还能更多。
顾玄礼不和她拨这口舌,懒洋洋抬眸:“到底什么事儿,这会儿不提,没准咱家明日就不应了。”
“提的提的!”
林皎月往后仰身,空出间隙握住顾玄礼的手,微微提着心跳,将自己的手指一一卡进他的指缝间,
“今晚的羊肉锅,督公要吃白汤还是红汤?偏甜口还是辣口?”
她殷切切地看着他,满脸较真。
顾玄礼沉默了好一会儿,
半晌,他开口:“还有呢?”
林皎月眼中一闪而过诧异,叫顾玄礼窥见后,刚刚宛若半步悬空的心脏重新缓慢正常地跳动回来。
哪怕她说过喜欢他,他也有分寸地晓得,自己这种混账玩意儿,之所以值得她喜欢,也该是因为她对他有所求。
他不怪她,反而觉得这样很好,有目的才能长久,才能更受他掌控,
如同他有目的,才能在这十几年间,勉强维持个人样,对着两任天子、三姓主子俯首称臣。
他漆黑的眸子划过克制的笑,瞥了眼被林皎月交缠的手,轻轻抬起,牵动另一只冰肌玉骨的手:“说吧,咱家今儿个心情好,都应夫人。”
林皎月低头看了眼,抬起头,嘴角悄然扬起:
“再过几日就是七夕了,若那日督公无事,就陪妾身去城里看看花灯吧。”
她眼里落入树枝间漏下来的光斑,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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