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2 / 2)

gu903();十四岁时作了太监,十四岁的少年,多少也通晓人事了,可哪怕他通晓了,这些年也不能、也不想迈错一步。

但怀里的小夫人是自己送到他口边的,她不知死活地妄图勾动他的爱和欲,那既然在他的地盘如此胆大妄为,他定会叫小夫人,好好偿还。

入秋前后,京中又下了几场大雨,明晃晃的燥热被镇压下去,天高云阔的背后隐隐藏匿着随时欲来的阵雨,时不时就将忘带伞的行人淋得浑身湿透。

林皎月去到南坪伯府看望祖父的时候,祖父叹着一场秋雨一场寒,嘱托她也记得多穿些衣裳。

林皎月自然无不应是,又偷偷观探祖父的神色,发觉老人家似总有几分阴霾笼罩眉间。

她有心开导祖父,与他分担,但想来也是担忧她年轻,且嫁作了人妇,才过上几天安心日子,祖父只叫她莫要挂怀,他寿比南山松,哪用得着小辈记挂。

林皎月知道,祖父定是心中有事,却怕她担忧,这才不告诉她。

她无法,亦不能强行破局,只故作不明所以地陪着哄了哄老人家。

再去到长姐院中,长姐早早就准备好茶点等着她了,只不过她在祖父那儿耽搁了会儿,长姐闲着无事,自己翻了本册子出来点点看看,倒也怡然。

林妙柔见她来了,神色宁和从容,衣着也娇艳好看,亦十分开心:“那日阿环神色匆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意外了,看来没什么事,真好。”

宁王府将消息锁得很死,更是因为梅九大闹过一通,血溅大堂,所以到底无人敢将当日后事传出来,故而南坪伯府众人都还不知情。

林皎月便也跟着,胡诌了几句安心话。

长姐悄声告诉林皎月,上次那事后,二妹在宁王府好似被教导了,这么些日子也没遣人回府探望过,周氏几乎日日以泪洗面,可任凭她求神拜佛,二妹依旧没任何消息,连她父亲林茂年都不耐烦周氏的求告了。

林皎月张了张嘴,半晌,轻轻哦了一声。

同情,那是万不可能有的,她同她们有仇,不落井下石棒打落水狗已是仁慈,因为林皎月知道,等待这母女二人的,远不止此。

她甚至都不用主动再做些什么,李长夙便会将前世施加在她身上的诸般痛苦,全部赠与林觅双,

对方会被被囚于一方小院,任谁都能来踩她一脚,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泪流干,失去一切,至死不得出。

她们终会得到报应,一报还一报,不必叫督公手上再凭白沾染鲜血,这就是林皎月原本的想法。

林皎月笑着摇摇头:“不说她们,我刚进来的时候,看到长姐在看什么,账簿吗?”

林妙柔不好意思地把账簿拿出来:“被你瞧见了,我这些日子在学管账,二伯母近日无暇打理府中,祖父叫我先学着打理打理,先从京中的几间铺子开始管起。”

林皎月讶异,这倒不算个小事。

林妙柔赶忙又道:“等阆哥儿以后娶了妻,府中账务自然应由他的妻子来管,我现在只就是代为照看。”

林皎月笑起来:“长姐想哪里去了,我只是讶异,大伯父竟然让你管这些。”

提起对方,上次在院中发生的不虞还依稀可记,她的大伯父古板教条,张口闭口就是规矩门第,未出阁的姑娘家向来是被他要求只学女红书画的。

闻言,林妙柔苦笑一瞬,微微敛容:“左右只是管了一小部分,且父亲近些日子忙得很,顾不上我,所以我才能做这些。”

说到这儿,林皎月也恍然:“今日确是还没见到大伯父,不是休沐吗?”

“他同闻叔出门拜会旁人了大概,”怕林皎月听不明白,又笑着解释,“闻叔是他同朝的好友,上次给阆哥儿找武馆师傅,便是同闻叔家相熟的。”

林皎月微微一顿,似乎有什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好啦,别老问我们,今日可是七夕,难道你就打算在府里陪我看一天账簿吗?”林妙柔与她碰碰肩,打趣问道。

林皎月回过神,有几分羞荏,小声摇头:“不是,督公会陪我看花灯的,我在等他。”

林妙柔难掩讶异:“原来你们是真的很好呀。”

“这还有假?”

“自然,京中如你这般看着体面的夫人多了去,可你见着有几人一道出来赏花灯了?”林妙柔笑吟吟的,突然想起什么,小声道,

“旁人都说李世子好,可我那日看着,却觉得他对二妹也仅仅是表面的体贴,平日接触下来,总像戴着个面具一般,隔着层距离,看不透。”

林皎月微微一愣,随即笑出来,心中亦不由感叹。

长姐为人细腻,看人也十分稳准,若是前世自己不攻于心机,不一心只想着如何高嫁,而是多与长姐相伴相谈,或许也不至于落到当时的局面。

可幸而,如今一切都在变好。

她便点点头,认真道:“督公对我真的很好。”

除却在某些事上奇怪的偏执,以及总爱故意逗弄她……

她忍不住想起,她求他喝补汤,又求他陪自己看花灯的那晚,到了后来,被顾玄礼从堂屋一路抱回主屋,大半夜才肯放啼哭不止的她去梳洗沐浴,顿时面红耳赤地摇摇头,要把那些纠缠画面赶出脑海。

反正她觉得,他真的很好,比她最开始想象的、甚至比那些所谓的端方君子都要好很多!

宫中,宫人们垂头屏息,当九千岁经过的时候,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这是九千岁驾临时惯有的待遇,更因着这位前些日子派手下大闹了番宁王府,听说当场割了个侍卫的命根,叫人流血而亡,更给他的威名镀上了层血淋淋的功勋。

进椒台殿前,他脚步微顿,随后将腰间的长刀卸下,抬手扔到一旁。

内宦弯腰屈膝地捧住,生怕没接住这柄杀人利器。

殿内,段贵妃倚在美人榻上,身上搭得薄毯微微垂落,勾出她美艳丰腴的身段,极尽雍容华贵。

大宫女正要唤醒娘娘,顾玄礼抬手挥了挥,大宫女便噤了声,小心退到一旁,目光隐隐窥着。

就瞧督公一路安静坐到太阳快落山,那张明明俊美却无人敢多看的脸上难辨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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