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1 / 2)

镇国军赫然一振,此番在将军的府邸中搜到这道圣旨,哪怕他们不信任顾玄礼,也不会怀疑陆远,当即各怀心思地怒视向李长夙。

雷声轰隆,李长夙只觉得都打在了自己的头顶上,

不应当,怎会如此呢,这些人竟背地里作出这等瞒天过海暗度陈仓之事?

难道他们早就发现自己有不臣之心?

李长夙按捺心绪,沉声呵斥:“顾玄礼,哪怕你当真官复原职,也抵不了你刺杀圣上之罪!”

顾玄礼冷嗤一声,越发觉得这位新王爷比他还像条丧心病狂的疯狗,

这不,明着演了?

他龇牙冷笑:“一个残害圣上的罪名,到底要被您用几次啊,摄,政,王。”

李长夙面沉如水,仰头看向养心殿内,

下一刻,殿门大开,风雪一齐涌进去,顾玄礼若有所感,回头看去。

白衣寒梅的林皎月当着这么些人的面,不无畏惧,却忍着畏惧,清声唤道:“娘娘悲痛过度身子不适,遣妾身出来宣告一遭,”

她顿了顿,故作悲痛,“圣上,驾崩了!”

殿内殿外多少双眼睛多少双耳朵,原本都顺着李长夙的话,默认了顾玄礼此番进宫是为了行刺圣上,可现如今养心殿的人站出来才告知圣上驾崩,那么先前李长夙所言得,究竟从而知,从何预判!?

但不论如何,圣上驾崩都是大事,殿外一干人等不得不放下手中兵器跪地哭丧,唯有顾玄礼与李长夙二人僵持站立,在苍茫大雪下犹如对垒的敌我大将。

李长夙有几分难以置信看向殿内,

段贵妃当真不出来,不履行承诺,替他喊出最关键的那句——

顾玄礼行刺圣上,圣上驾崩了!

他哑口,可他不甘临门一脚被破了计划,他摒弃了端方仪态,怒而大吼:“镇国军还不速速将这乱臣贼子拿下!”

镇国军却不若最开始那般好使唤了,他们守天子威仪,奉军令行事,可现如今李长夙一个都不沾,甚至于他也有几分嫌疑。

顾玄礼冷笑着一脚将李长夙踹进雪地里,梅九匆匆赶来,恰好见到这一幕。

“顾玄礼!你以下犯上,还想再受一次弑王罪罚吗!”

梅九捂着咳出血的肺,求李长夙赶紧多骂几句,骂得督公不耐烦了真一刀了结了他。

顾玄礼面色难辨喜怒,却听得养心殿门口的林皎月再度出声了。

她定定地看向对自己露出期盼目光的李长夙,故作关怀:“王爷,您别激他,若他真将您杀了,妾身如何跟着您共享荣华?您书房暗格后面的惊天大计,可是宁王府两代人的心血,万不能白白付诸东流啊,”

言罢,她顿了顿,“督公先前一把大火烧了宁王府,那些往来信件没被烧着吧?您让宁王妃收好了吧?”

若说今日顾玄礼拿出圣旨是李长夙意想不到的事,林皎月这番话,则是叫李长夙,乃至整个宁王府的人都愣住了。

当年的宁王爷与世子都是谦和端方之人,可最接近那至尊的位置,谁会不动心思?

只是宁王终归老矣,雄心不再,世子却正直青年,且野心更甚,平日不动声色,做得却桩桩件件比老宁王更为激进且大胆。

只是李长夙究竟是美色迷了眼,还是猪油糊了心,竟将这种要命的秘密都透露给林皎月了!?

不顾李长夙目眦欲裂地阻拦,镇国军要去搜查本就在宫里的宁王府眷几乎只需眨眼的工夫,

宁王妃根本没想到,李长夙交到她手中的,竟是老宁王与李长夙同朝中盘根错杂的利益往来信件,其中更有谋逆的铁证!

宁王府的人被一道拖来养心殿前,哀哭求饶声响彻皇庭,本以为今日进宫就是荣华体面的开始,可谁知,这是断头丧命的第一道呢?

李长夙眼底发红地在顾玄礼脚下仰起头,俊朗面容青紫斑驳,沾满碎雪,隐约知晓了今日自己完了,顾玄礼和陆远早就设好了这个局,踩进陷阱的是他,他才是那个猎物。

他又狼狈不已地想问林皎月,她究竟是如何知道的,自己分明没有告诉过她这等隐秘,

可他还未开口,林皎月主动看过来,大仇得报般笑起来:“哪怕是做梦,您也不该只做最美好的部分。”

前世李长夙笃定她的一生都会葬送在宁王府中,故到了后来也不在意她是否知晓了什么,有些事若被林皎月撞破,顶多再禁她的足,或者敲打她两句,也不甚在意,所以林皎月虽然不是很清楚他具体藏了多少秘密,但也知道,王爷的书房寻常人不可轻易进。

宁王府最大的秘密就在那里了,结合如今李长夙的所作所为,林皎月几乎不用想便知那些秘密关乎什么,那些秘密能要他的命!

这遭重生,她本以为只能挽回家人的性命,改变自己的人生,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她早就掌握了最锋利的杀器。

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不假,但这腌臜的臭男人不该将她当做个只通晓情情爱爱的草包。

李长夙倏然瞪大眼,突然醒悟,先前她第二个问题根本不是叫他回忆温情,而是在确定他是否记得这等细节!

她是在梦中,亦或是她口中的前世得知……

不等他想明白,耐性不好的顾玄礼终于一刀劈了下来,梅九紧绷至此的脑子也终于得以松弛,被镇国军千呼万叫地扶了起来。

顾玄礼却没管周围一声声比海浪高的或哭或叫,他向来只管杀人不管埋。

可今日,他多做了一件事,便是将李长夙的脑袋悉心割下来,提在手上,一步步走上养心殿的台阶。

血色的脚印在白雪地上开出一朵朵红莲,他浴血踏来,声音却温柔醉人:

“月儿不喜欢这种佞臣好不好?”

林皎月顿了顿,为他口中这道陌生的称谓而怔愣,随即明白过来一般,笑着一头扑进他怀中:

“不是的,只,只喜欢您!”

无垠的雪夜似乎在这一刻融化成了春天,顾玄礼听出了她的难言之意,顾玄礼知道她此刻还称他为太监是口是心非,是言不表意,他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