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知道干嘛还要上当
你这何止是傻,你根本就是又蠢又傻简直无药可救
方想呼地蒙上被子,脑中天人交战,战的她烦不胜烦,恨不得直接把那俩可恶的天使恶魔薅出来,让它们自个儿斗去,别再烦她了。
时间分秒而过,廊外依然静悄悄的,可方想却莫名觉得,刘余琳还没走,依然站在那里。
她为什么还不走她到底想干嘛
她这么一直杵在这里,护士看见会怎么想待会儿自己要是想上厕所,岂不是也很麻烦
最重要的是,万一她真冻感冒了发烧了晕倒在她病房门口,你说她是管还是不管
不管吧,好歹相识一场。
管吧,岂不是更麻烦
如果是这样,还不如现在就去把她赶走
对,就是这样
纠结了千百万遍之后,方想终于想出了这么个完美无缺的理由,成功说服了自己出门会一会那个卑鄙的刘余琳。
有了借口,自然就理直气壮,连翻身下床的动作都感觉流畅了很多。
方想趿拉着棉拖,这会儿也忘了时青果还在睡着,轻手轻脚什么的完全没有,拖拖拖地走到门边,直接就拉开了门。
还没看清,先来一句。
“你怎么还在这儿”
她全凭着一股子冲劲儿开的门,压根没控制音量,甚至还比平时又拨高了一个音阶,在这落针有声的静谧暗夜,简直跟炸雷一般,直接将整个走廊贯了个通透
护士站昏昏欲睡的护士立马站了起来,先是惺忪了一瞬间,随即张了张嘴似乎想吆喝她们小声点,可见她们没再大呼小叫,也就放了她们一马。
然而,这么大的声儿,竟也没吵醒时青果,她呓语着,翻了个身依然睡着。
即便如此,方想也不打算继续站在病房门口制造噪音,她侧身从刘余琳身边过去,朝着一旁的电梯间走去。
刘余琳摇晃了一下,站的太久,腿似乎有点不打弯儿,可她还是僵硬着跟了过来。
按开电梯,迈步进去,不用方想招呼,刘余琳也自动跟着迈了进去。
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方想也不按楼层,就那么靠着银灰色的电梯壁,头也不抬地问道:“你一直杵在病房门口是想干嘛”
刘余琳罚站一样站在面前,低着头,嗫嚅道:“我,我只是想跟你解释清楚。”
这声音哪儿还有半点软糯,沙哑的就像是皮鞋蹭过地板的刺耳声响。
方想忍不住抬头望了她一眼。
楼里有暖气,比外面暖和的多,刘余琳原本冻得有些发紫的嘴唇,这会儿终于稍稍恢复了点血色。
可她显然还是很冷,外套已经湿透了,里面的打底衫估计不湿也是潮的,被雨打湿的长发隔了三个小时依然没有干透,一缕一缕散在肩头,卷得更明显了些,色泽也更暗沉了几分。
方想莫名的有点心疼,心疼罢又觉得自己没出息,再出口的话就带着几分对自己的不满,又冲又硬。
“行解释吧解释完赶紧走”
这语气显然伤到了刘余琳,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眸中血丝遍布,本就苍白的小脸,在这凉白的电梯顶灯映照下,更显得惨白了几分,衬得那眼格外的猩红,红的可怕
也红的可怜
“我抑郁症还没好,有时候梦和现实有点分不太清楚,尤其是在晚上或是在密闭空间,我我之前在楼下真不是骗你,我真的以往我在做梦,你相信我方想,我真没骗你”
方想冷笑一声,“说完了吗”
“说完了”
“说完就可以走了。”
方想帮她按下了楼层1,刚想再按下开门键自己先出去,却被刘余琳上前挡住了。
“方想,你信我”
第129章太难了
方想继续冷笑,推开她想再按开门键,可显然已经晚了,电梯开始下行。
“方想我真没骗你我,我我要是骗你,我出门让车撞死”
“呵”方想抬眸扫了她一眼,凤眼深处满是讥讽,“这么毒的誓你都敢发,看来还真是无神论者。”
刘余琳张了张嘴,想哭不敢哭,只得哽咽道:“方想我要怎样你才肯信我”
方想轻吁了口气,转头望着楼层按键上方的电子显示板。
“你说你之前真以为自己是做梦对吧”
“对。”
“行”
方想不再说话,专心地盯着不断跳动的亮红数字。
叮
一楼到了。
方想一言不发,直朝大门走去。
刘余琳紧跟着她。
方想走到她们之前kiss的那根柱子后,指了指角落的摄像头。
“如果你以为自己在做梦的话,为什么刻意把我推到了柱子后面吻”
柱子后是死角,摄像头拍不到。
刘余琳微微睁大眼,歪头看了看那摄像头,又看了看方想,手指了指,一脸的无措。
“我,我之前根本没注意这里有摄像头。”
“呵”
方想摇头冷笑,懒得再跟她啰嗦,转身就朝医院走去。
刘余琳慌张地追上前,伸了伸手,想拉她,没敢,又缩了回去。
“方想,两年了我要是想骗你,早不知道想多少套路了,可是我没有,我”
方想顿住脚,回头睨了她一眼,唇角带笑,凤眼却如冰封。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
一句话,堵得刘余琳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方想没穿外套,雨虽停了,可小风一吹,还是冻得她打了个冷战。
她推门回了大厅,她看似决绝,背脊挺直,头也不回,其实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她真怕刘余琳再跟过来。
凌晨四五点,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这又刚下过雨,刘余琳一身湿衣,感冒事小,真要冻出个什么关节炎那可就糟了。
幸而,刘余琳没有跟过来,方想进电梯的时候还特意借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楼口,那里依稀还有个人影站着,虽没跟过来,却也没走。
微薄的唇抿成一线,方想狠狠心钻进了电梯。
电梯一层层上去,已经五楼了,凤眼游移了一下,方想赶紧按了个六楼。
叮。
六楼到。
她下了电梯,任身后的电梯继续往十五楼去,她则顺着步梯下到了三楼,趴在三楼走廊窗户向下望去。
其实什么也看不到,病号楼楼口有遮阳挡雨的廊顶,除非刘余琳离开,否则她根本看不到她。
可这已足够了。
她等了一会儿,刘余琳纤瘦的身影终于晃出了廊影,她走的很慢,走到扔在一旁的雨伞跟前,弯腰捡起了那伞。
雨停了,风却没停,刘余琳就那么站在凌晨四五点最冷的风中,将那伞小心地收拢,粘紧外圈的绑带,却还是没走。
她不知在想什么,怔怔地望着手里的伞,望着望着竟抱着那伞蹲了下来。
昏黄的路灯下,夜色仿佛蒙着雾气,映得她的身影朦朦胧胧,即便如此,方想还是清楚的看到了她的肩头在微微的耸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