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传话的人连银子都没要,拔腿就溜回到了前院。
甄应嘉带出来的几房姨太太听说春杏被老爷送给了新任的金陵知府,非但没有过去落井下石,反倒是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昨个春杏还和他们争夺老爷的宠爱呢,今个就要被送出去了,万一有朝一日他们也被送去出了呢?
这知府和知府可是大不一样的……
娇杏东西不多,而且又是彻底从甄应嘉的府邸离开,所有东西只需要往马车里搬就是了。又不像出去游玩,还要精挑细选一番。
第二日一早,几辆马车从济南城低调地朝着码头驶去。离码头越近,嘈杂的声音越大。
“码头每天早上都这么热闹么?”
每天早上可不都是这么热闹。今早之所以这么热闹,是听说皇帝陛下体恤河工不易,每月的月钱涨到了二钱银子,一顿饭最少有三个窝头呢。
码头上做活也是出苦大力,与河工相比他们赚的可就要少多了。这些人都在羡慕着河工的月钱,琢磨着以后要是什么时候再招募河工,他们也去做河工多赚点银子!
甄应嘉用过早点以后照常去河道边上巡视,见每个河工脸上都挂着笑容,嘴里还念叨着感谢皇帝陛下之类的花,甄应嘉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皇帝拿着甄家的银子为他自己脸上贴金,这买卖不是一般的气人……
山东这边的消息随着娇杏回到金陵,也传到了甄家其他人的耳朵里。皇帝要甄家掏银子也就认了,贾雨村竟然敢把娇杏从甄应嘉的后院要出来,还让皇帝下旨赐婚,这简直就是在狠狠地打甄家的脸。
要不是想着娇杏刚回来贾雨村就“暴毙”不太好,甄家的人早就想直接掐着贾雨村的下巴灌下去一碗砒.霜了。
贾雨村原本想的是娇杏已经成为了甄应嘉的小妾这么多年,他再怎么向皇帝陛下诉苦,皇帝顶多赏点银子安慰一下就是了。没想到皇帝竟然真的将娇杏从甄应嘉的后院拎到他这儿,还赐婚让娇杏做他的正妻。
若是娇杏自己回来,贾雨村就琢磨着让人在路上制造点意外,让娇杏红颜薄命见了阎王爷,到时候他在皇帝陛下那儿留下的印象也不会被破坏掉。
但如今娇杏是皇帝陛下赐婚的,这事儿可就不太好办,只能慢慢让娇杏“病逝”了。
娇杏也知道她如今的状况是进退两难,一边是甄家的刀山一边是贾雨村的火海,若是稍有不适就要一命呜呼了。
在该听那边的这个问题上面,娇杏最终选择了甄家。
甄家给了娇杏一包药粉,让她找时机加进贾雨村沐浴时的水里,每个月下一次药即可,一次的用量也不用太多,这一包分八次用光即可。他们也不要贾雨村的性命,只是让他四肢僵硬日后只能卧床不起罢了。
都卧床不起了,自然也就做不了金陵知府了。这药粉少量多次使用,药效一点点侵入到身子里,就算宋慈在世怕也是验不出什么问题……
auzw.com相比较之下,贾雨村就狠多了,直接在拜堂当晚的酒水里下了致人身子虚弱的药物,让娇杏在一年时间内身子一点点破败掉,最终药石罔效重病不治!
在甄家和贾雨村斗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贾赦躲在府里写起了话本。
在过完年以后贾琏随着南安郡王夫妇回了云南,而贾瑚留在金陵陪在贾赦身边,读书之余还会帮贾赦润色一下贾赦写的话本。
“父亲,咱们这样就放任着甄家和贾雨村之间斗来斗去?”
贾瑚觉得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情,那“鹬”与那“蚌”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最难控制的就情绪上的冲动,若是过了火遭殃的可就是金陵的百姓了。
贾赦沉默了一会儿,吹了吹草稿纸上的墨迹说道:“瑚儿能有这个这个担忧的意识是好的,不过瑚儿想一想现如今是什么月份,距离皇帝陛下动身来金陵还有多长时间?甄家给娇杏让她下给贾雨村的药粉如今才下了两回……”
一切还都在可以控制的情况里,等两方矛盾终于尖锐起来的时候,就是皇帝陛下动手的时候了。
如今是七月末,等九月过完中秋皇帝陛下就该收拾东西准备在十月启程到金陵了。算算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这期间娇杏给贾雨村下的药量尚未过半,贾雨村应该察觉不出来什么异样。
双方应该还不至于到拼个你死我活的程度。
既然江南不是冲突最先爆发的地方,贾瑚就想到了贾琏所在的云南。这回贾琏可是要随着南安郡王上战场的,贾瑚又开始担心起贾琏会不会贸然进入敌营……
“别自己吓唬自己,琏儿聪明着呢,就算进入敌营那也是找准时机的。”贾赦对贾琏倒是很放心,尤其是贾琏身边还有南安郡王看着。
若是小儿子实在是不喜欢读书,那这一场战役就是这小子进入朝堂的敲门砖。有了实打实的军功,拳脚功夫又过硬的话,这些优点就足可以掩盖住某些小毛病。
再说贾琏又不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人,好歹和南安郡王学习那么多年的兵法呢。四书五经那些东西对于贾琏来说知道有这么回事儿就行了,有通篇背诵的功夫还不如多吃两碗饭多练会儿剑术了。
“明年皇帝陛下应该大开恩科,但这也意味着参加考试的人会比往年多出很多,瑚儿有几分把握中举?”
虽然做父亲的都望子成龙,但有时候也要想得现实一些。状元郎一次只有一个,那可是和整个大齐的学子们竞争啊。
贾赦要求也不高,榜上有名就行。
自古以来有多少状元高开低走,人生就辉煌了那么一次就再也找不到踪影。他的儿子要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地来,毕竟大儿子今年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岁。
“中举还是有七成以上的把握。至于再往上的名次,儿子也说不好。”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贾瑚向来不喜欢吹牛,说出口的都是他能做到的。
能中举贾赦就知足了,整理了一番写好的初稿,贾赦就带着贾瑚去用饭。
他的话本再收个尾就可以送给司徒琛先看看了。
随着酷暑的离去,皇帝要去金陵避寒的事情已经提上了日程。就算甄家和贾雨村暗中斗得再凶,这个时候都不得不按耐住心中那颗躁动得心,坐在一起讨论着接驾得事情。
贾雨村还是头一回接驾,所以对待此事极为慎重,以防甄家在那里故意没准备妥当到时候甩锅到他身上。
甄家从去年就开始准备接驾了,准备了快两年,该准备的东西早就准备齐全了。今年皇帝也没提出什么新的要求,和往常一样就是了。
“贾大人心中该不会有鬼吧,皇帝陛下这还没来呢,你慌什么?”甄致邦嘴里叼着根牙签,戏谑地说道。
这样的激将法对于初出茅庐的小年轻人或许有用,在贾雨村眼中看来,甄致邦这种行为简直幼稚得很。贾雨村也不慌,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那是感念圣上的龙威,心中激动。不像有些人,从来不将皇帝陛下放在心上……”
要不是甄致邦的儿子拉住了甄致邦,贾雨村现在的眼眶肯定是要青一边儿了。
到了十月中旬,时机已经成熟,贾赦、林如海还有薛谦都收到了皇帝的密信。薛谦已经让夫人带着两个孩子去云南玩儿了,而贾赦和林如海也按照当时商量好的对策行事。
“姑父就将黛玉托付给瑚儿了,你们俩走水路还能还能更安全一些,到天津以后尽快去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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