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走开,又不是多个鼻子,少只眼睛,有什么好看的”李鸿基索性闭双目,心里徒劳地驱赶着周围的百姓。
“恶棍李鸿基,你也有今天”不知道是哪个苦大仇深的大娘,从篮取出一颗大白菜,将大白菜外面已经枯败的那一片剥下来,顺手扔给李鸿基。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知道和不知道李鸿基游街原因的老少爷们,纷纷从篮着取出各式蔬菜,扔到囚车,衙役们照例让开一条道,方便百姓发泄他们对李鸿基的不满。
李鸿基脑袋的四周都是菜肴,只要张开口,可以吃这锈费的新鲜蔬菜,如果哪位好心的大娘将这些菜肴煮熟更好了。
第13章我的蛋,我的蛋呀
一名头戴蓝巾、耳朵方别着一朵不知名野花的年轻妇人,拎着半篮鸡蛋,或许是准备早市卖个好价钱,见囚车四周围了一圈人,有人不断朝囚车扔着各式蔬菜,她咬了咬牙,从篮拿起一个鸡蛋,迟疑片刻,终于还是扔向李鸿基。
她的力道太小,鸡蛋并没有砸李鸿基,甚至连囚车都没碰到。
“砸死他,砸死他,狗日的李鸿基”
不知谁这么喊了一嗓子,围在那妇人附近的百姓,不由分说,自发接替了那妇人的活,鸡蛋不要钱似的一个又一个抛向李鸿基。
“啪”
一个鸡蛋准确地打李鸿基的额头,蛋壳破裂,蛋黄混着蛋清,从李鸿基额头沿着鼻翼一直流到嘴角。
李鸿基感觉到脑袋被砸得生痛,他歪了歪脑袋,微微张开口,顾不腥味,将流到嘴角的鸡蛋液偷偷吸进嘴里,因为早没吃没喝,他早饥渴难耐了。
听说生吃鸡蛋,营养仅次于白煮鸡蛋,这锈费的营养液,浪费了真是罪过。
更多的鸡蛋击目标,李鸿基的早餐算是有了着落,但他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不知道脑袋被砸出几个瘤子。
那妇人见李鸿基满头满脑都是黄白液体,鸡蛋饼似的,不觉抿嘴微微一笑,忽地发觉挎在胳膊的篮子轻了许多,低头一看,篮子已经空空如也,所有的鸡蛋都奉献给了李鸿基,不禁嚎啕大哭:“我的蛋,我的蛋呀”
刚才帮着扔鸡蛋的老少爷们,一看风头不对,迅速跑开了,只剩下那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孤零零地一人独占着囚车的一角。
囚车行到西门的时候,李鸿基的腹不再饥饿,但双腿已经酸麻难当,他想调整下站姿,但脖子卡在囚车,身动弹不得。
万般无奈,李鸿基尝试着用下巴勾住囚车的木板,将身子悬在囚车,虽然这样特别别扭,特别难受,也不能持久,但双腿总算能休息片刻。
当下巴实在挂不住的时候,身体的重量再落到一条腿,另一条腿休息,当这条腿撑不住的时候,再换另一条腿。
下巴,左腿,右腿,下巴李鸿基身体的全部重量,在这三者之间不断循环。
午时,囚车终于回到县衙,李鸿基被丢进牢房时,双腿已经像灌了铅似的沉重,连爬回草堆的气力都没有了,他摸摸大腿,枯树还要僵硬,使劲捏了几把,大腿才有了一点电感觉,应该没有坏死。
草堆还是湿漉漉的,李鸿基懒得爬过去,在地面侧身躺下。
脑袋的鸡蛋液已经凝固,像一层面膜似的包裹着整个脑袋,李鸿基慢慢将这些“鸡蛋饼”剥下来,用手摸索着挑出蛋壳,着牢头送来的清水吞下,现在是冬季,这才半天的时间,鸡蛋应该没有变质,虽然是生吃,总干硬无味的窝头好些。
李鸿基在囚车游街的时候,李过一直跟在囚车后面。
他是李家站附近的游侠,于县城也有相当的人脉,但他使出浑身解数,不但救不出二叔李鸿基,连见一面都不可能。
李过百思不得其解,这又不是死刑犯,为何不让探监如果县太爷是为了银子,那也不现实,李家如果有银子,李鸿基也不会在县衙蹲大狱了。
他最后找到在县衙监牢当值的高立功,高立功与李鸿基本是好友,与李过也是相熟,“立功,我二叔在大牢里的事,你知道吗”
高立功皱着眉头,脸透出一丝阴寒,像这十月的天气,说冷又不太冷,说不冷却又少不了棉衣,“鸿基兄弟入狱的事,我已经知晓,奈何宴大人”
“这个晏子宾,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罢休”李过十分不满高立功的慢条斯理,“连探监都不让,他到底要干什么”
高立功本不是斯之人,但晏子宾的态度,他改变不了,急躁也无用,不过李鸿基好歹是他的旧友,一起偷过鱼摸过虾,自己在监牢任职,不帮也说不过去,“双喜别急,此事须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李过心犹如放了一个火盆,“立功,鸿基现在怎么样了难道你忍心看着自己的兄弟在监牢受苦”
“鸿基在监牢里,我会照顾他,”高立功避开李过的目光,“可是,双喜,你要理解我,毕竟宴大人是一县之主,我”
“原来立功眼里只有宴大人,我算是明白了,”李过朝高立功拱拱手,“那我要恭喜高大人顺应宴大人之意,指日要高升我告辞”说着要起身,丝毫不给高立功解释的机会。
“双喜,你”
“我咋了难道我说得不对吗”李过的目光盯在高立功的脸,见高立功脸微微发红,只道他心有愧,挑衅的意味更浓了。
“双喜,鸿基乃是我的兄弟,现在遭了牢狱之灾我岂能不管不顾”高立功的脸越发羞红了,“可是,你要明白,我只是一名狱卒,根本说不话呀”
李过根本不信,“立功,你在县衙当差多年,难道一个跟宴大人说话的熟人都没有”
“要是一般的案件,这其实也不难,但这个案件,是宴大人亲自交代的,别说是我,是师爷都说不话,”高立功微微叹息一声,他实在骑虎难下,“双喜,这个案件,怕是不简单”
“为何不简单”李过早感觉不对劲,现在话从高立功嘴里出来,他越发相信这种感觉了,“立功,到底怎么了不是欠点银子吗”
“实际我也说不好,好像宴大人盯了鸿基。”高立功被李过一激,额头隐隐出现一层细密的汗珠,他不想被李过指责为不讲义气的人,但他更不想开罪晏子宾,那会让他丢掉饭碗。
米脂乃是苦寒之地,最近数年更是连续大旱,庄稼几乎绝收,老百姓要想活命,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入官府当差,像狱卒、驿卒都是不错的选择,至少
gu903();